亲人去世了,为了避免长辈过度悲伤而“秘不发丧”,且模仿逝去亲人的口吻伪造来信,编织善意的谎言,并根据读信者的反应调整后续情节,环环相扣,堪比想象力丰富的文学创作——美国作家多克托罗的短篇小说《家族的作家》和阿根廷作家科塔萨尔的短篇小说《病人的健康》在这一题材上撞车了。
两位作家虽然都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却是值得诺贝尔奖遗憾而非作家遗憾的文学大师。
多克托罗的《家族的作家》是从儿童视角讲述的一个带有自传性质的短篇,情节简单,而《病人的健康》这完全是成人世界的故事,七大姑八大姨,人物线索令人眼花缭乱。
《家族的作家》和长篇自传体小说《世界博览会》对照来读,不少场景要素是相互对得上号的,真实性的程度很高。小多克托罗自幼便展露出了写作的天赋,并被当做家族里的小作家加以夸赞和使唤。
小作家最大的才华发挥,就是在姑妈的要求下,为去世的父亲模拟写信。他虽然反感姑妈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但最终都不得不妥协。
姑妈和母亲的关系并不和睦,母亲反对以爱的名义而向婆婆封锁消息,因为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姑妈虽然自作主张,但是目的也是出于对老母亲的爱护,避免情感的伤害。小说以白描手法表现“我”、妈妈,以及与妈妈关系并不融洽的祖母家,对刚过世的父亲的误解,将小孩子对于成人世界的懵懂与敏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简单的故事情节在一种哀伤、无奈、困惑的情绪之中徘徊,而高潮则是最后一封信——
他以父亲的口吻,预告了父亲的死亡——由此也结束了自己虚拟写信的苦役。
亲爱的妈妈
这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因为医生们告诉我,我来日不多了。
……医生没有告诉我得的是什么病,但我心里有数,我不过是死于错误的人生而已。我本不该来沙漠的。这地方不适合我。
我请鲁斯和孩子们将我的遗体火化,将骨灰撒入大海。
爱你的儿子,杰克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能写出“我不过是死于错误的人生而已”,尤其令人震撼。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我”终于从他在海军受训时拍的老照片、他送“我”的《经典航海小说》,以及一只老式船用望远镜中,窥知了父亲的人生梦想,而家人对父亲的爱,存在了那么多盲区、空白和无所用心。
《病人的健康》中,小儿子阿莱杭德罗刚到蒙得维的亚不久就死于一场车祸,一大家子人为了不影响身体不适的妈妈的健康而联合起来隐瞒死讯。
阿莱杭德罗很喜欢累西腓,他说起港口、卖鹦鹉的小贩、冷饮的味道,家里人听说在那边菠萝便宜得要命,都直流口水,咖啡是真正的咖啡,那香气……这是阿莱杭德罗信上的内容,当然都是假的。
家里人渐渐习惯了这种虚假,只是苦了写信的读信的人。
而后老人的女儿,克蕾莉亚姨妈突感不适,最后也死了,大家仍竭力向妈妈隐瞒这个死讯。到妈妈最后去世时,她温柔地说:“大家都对我太好了,费了这么大劲为了不让我难过。”原来,老人并不糊涂,她享受着这种互相欺骗中的温情和关爱。
即便题材撞车,类似的故事也有千变万化的表现方式。对于文学创作而言,撞车是一个伪命题。
凌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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