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报记者 徐敏
在诺贝尔文学奖的历史上,除了奖项很顺利地授予那些实至名归的作家之外,也发生过几次非正常事件,比如拒绝领奖,因丑闻而奖项缺席,文学奖颁给音乐人等。在这些事件中,苏联作家帕斯捷尔纳克与诺贝尔文学奖的渊源令人唏嘘。
1958年10月23日,瑞典皇家学院宣布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苏联诗人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表彰他“对现代抒情诗歌以及俄罗斯小说伟大传统作出的杰出贡献。”然而当时国际和苏联国内形势均剑拔弩张,作家面临着被驱逐出境的风险,被迫放弃领奖。直到1989年12月10日,帕斯捷尔纳克之子赴斯德哥尔摩,代其参加迟到31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奖礼并代其领奖。这时候,帕斯捷尔纳克已经去世29年。
帕斯捷尔纳克是苏联著名诗人,唯一一部长篇小说就是被诺贝尔文学奖褒奖的《日瓦戈医生》。《日瓦戈医生》讲述了渺小的个人在宏大的时代变革中漂浮不定的命运。20世纪上半叶的俄罗斯历经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大变革:昨天还是沙皇统治,今天就是资产阶级政权上台,数月后布尔什维克又将资产阶级政府推翻,然后白卫军复辟,接着又被消灭,接下来是新经济时期,全部有产阶级、知识分子大改造……日瓦戈少年丧母,在舅父的庇护下长大,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和作家,和他曾经寄居的教授家的女儿冬妮娅结为夫妻。后来,日瓦戈做过前线医生,情势所迫带着家人流离辗转。历经被迫做游击队医生、家人流亡国外等这些当时看起来并不太罕见的命运,最终,在莫斯科当医生的日瓦戈心脏病发作死在街道上,当时还不到40岁。
现在我们也常常说,个人命运抵不过时代的洪流,抵不过命运的桎梏。有时候,命运操控在自己手里只是善意的谎言。相比于日瓦戈医生——或者说帕斯捷尔纳克,所处在长期和平时代的我们,恐怕很难理解书中渺小个人
面对巨变环境的惶恐,以及柔软的内心磨出茧子之后的坦然。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日瓦戈医生们,他们不是英雄,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在极端状况下的抉择中,呈现出不惧世俗的真诚、善良、纯真,总令人处于困境而不至于绝望,总能奋起一些执着和信念。
在作者笔下,日瓦戈不太长的一生中充斥着浓郁的苍凉感。他其实可以算是普通人中的精英人物,这不只是因为他出色的医术和文笔,也因为他隐忍良善、不凌厉不极端。然而就是这样的日瓦戈也因为命运一次次被现实击碎,愤懑过后转而麻木。“这些景象和事件真有说不出的玄妙。他们好像是从其他行星之生命上撕下的东西,不知如何竟坠落到地球上来。”流亡中和家人失联多年的他如此感慨,这种痛苦宏大而无解。最后,他猝死在莫斯科街头,没有和挚爱的女子走到一起,没有见到流亡国外的妻子和素未谋面的女儿。这也恰如很多人在那个时代戛然而止的人生。春天终究是会到来的,只是他们没能捱过上一个冬天。
帕斯捷尔纳克毕竟是诗人,他用诗一般的语言讲述了这个怆然的故事。“天快黑了。洒在雪地上的褐色的夕照倏然暗下来,随即消逝。柔和的灰色远方弥漫着淡紫的暮色,渐渐化为深紫,笼罩在路旁桦木林上的薄雾轻轻地抹过粉红色的天空,只见苍白一片,好似突然变薄了。”《日瓦戈医生》被视作是作者半自传性质的作品,想必他生活在广袤的祖国的哪个城市时,目之可及也是这般美好和凄怆。正如他笔下的诗句,“我仅仅是想让全世界,都为我的家乡俄罗斯的美丽哭泣。”这大概也是特殊时代知识分子深沉而厚重的爱国情怀。
据说,在那个迟到31年的颁奖典礼上,当时最出色的大提琴演奏家,流亡的俄罗斯诗人姆斯季斯拉夫·罗斯特罗波维奇演奏了巴赫D小调大提琴独奏曲《萨拉班德》。乐曲深沉、悲怆,到场者但凡读过《日瓦戈医生》,便会忆起故事中的种种场景,无不动容而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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