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是比人类更古老的存在,予人以恩惠与智慧。对美国生物地质学家霍普·洁伦来说,树具有更加特别的意义。
霍普·洁伦曾三获富布赖特奖,并先后两次斩获地球科学领域的青年研究者奖章,此外还获得过许多其他奖项。她的自传《实验室女孩》在2016年横扫美国多项图书奖。
《实验室女孩》写树,也写人。以树喻人,虽偶有牵强,但大致是吻合的。
从结构上,全书分成三部分:根与叶,木与节,花与实。在人生的每个阶段,她都从树木身上汲取营养和前进的动力。从内容上,全书有很多独立的章节,可看作独立的散文篇章,书写了霍普眼里树木的生长以及树木让她产生的感悟。
全书呈现与绝大多数人物传记,尤其是科学家传记不一样的风格。它极富文学色彩,笔调优美。它本身就像一棵树,摇曳着绿意和生机,予读者以清爽和感动。
洁伦家族在19世纪80年代从挪威移居美国。到了霍普父亲那一代,家族成员终于告别了屠宰厂的职业而跻身教育界人士。幼年的霍普喜欢跟着父亲待在实验室,她热爱实验室安静的环境,整齐排放的操作台,以及在那上面发生的“魔术”。有时候,她跟着母亲在菜园里劳作,或者和母亲一起阅读。母亲从前学业优秀,在婚后也仍然继续函授学习,只是母亲为了家庭不得不放弃进一步深造。
父亲与母亲的经历,就像种子播撒在她的心田,在发芽,在等待。5岁时,霍普意识到了自己不是男孩子。她发现无论她做什么,总是比男孩们得到的更少。她在成长,并渴望变得和父亲一样。但在社会预设的轨道里,她总是被一股力量推向母亲身处的位置。
“种子知道如何等待。”霍普写道。耐心坚守,等到条件具备,抓住机会。童年时,她的窗外长着一棵美国蓝杉。她在蓝杉那儿学到坚忍克己,活过就要留存生活的遗迹。霍普的青年时代,没有爱情,不够斑斓,只有在大学医院里忙碌工作积攒费用的岁月,她必须承受艰苦环境的压力,就像仍然处在黑暗里的种子,向着微光,默默积蓄能量,时刻作着准备。
她获得学位,拿到教职,找到了合伙人比尔一起创建实验室。“木与节”,是她在创业过程里遇到的所有疼痛的证据。作为年轻的女科学家,没有经验,缺少资金,被性别歧视,被嘲笑被冷眼。最可怕的是,由于过于疲劳引发实验事故,她的事业差点毁于一旦,还危及生命。在那些辛苦得仿佛望不到头的日子里,她一边舔舐伤口,一边克服自我怀疑,与狂躁症作战,想象那些被埋在土里千年万年的植物还会有复活的机会。
地球生物学家的视野涵盖土壤科学、地质、大气科学和植物学等诸多学科。透过霍普的讲述,我们对这些领域也会有所了解。霍普的文学素养让她能够精确地描述专业的研究过程,让普通人也能体会发现的乐趣。还在大学阶段,她就发现了朴树果核里含有蛋白石。她说:“我是这个无限膨胀的宇宙中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随着研究的不断拓展,一项又一项,“花与实”,霍普的成就逐渐得到肯定。2008年,她受美国国家科学基金、美国能源部和美国国家健康研究所资助,于檀香山建立稳定同位素地球生物学实验室。她获得了稳定的高校职务,也拥有了幸福的家庭,有爱她的丈夫和儿子。苦尽甘来,开花结果。
《实验室女孩》是一部女性的成长之书。霍普的一生,与实验室须臾不可分离,实验室就是她扎根的土壤。植物学博士史军在评述本书时说:“性别从来不应该是科研圈的藩篱,正如大地上每种植物都能展示自己的自然之美一样。”从弱小到茁壮,霍普活成了一棵骄傲屹立的大树。
《实验室女孩》也是一部科研工作者的友情之书。全书很多笔墨在写比尔,从两人相遇开始,时光荏苒,几十年如一日,比尔一直是霍普的伙伴、同事、灵魂伴侣。他们有着过命的交情,成为各自生命的一部分。霍普说她很难确切形容她与比尔的关系。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并肩的两棵树,根须盘结,互相扶持,共同迎接风雨,也共同沐浴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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