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喜喜爱旅行 喜喜见闻
伊斯兰教认为,女性头发会让男人们产生邪恶的想法,所以必须包裹起来。1972年,穿长袍和穿长裙的的女人在服装店外
还记得我在希腊雅典机场,等待飞往伊朗首都德黑兰的飞机。登机口还没开,身边几个伊朗女孩已经“行动”起来,她们从包里拿出围巾、长袍,三下两下就把全身遮了起来,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从没经历过如此阵仗的我,却幼稚地担心自己会不会看起来像一个卖鸡蛋的大婶儿。土耳其浴室,政府把头巾比喻成保护珍珠的母珠
不可否认,女性的身体总被赋予一些政治含义在其中。
伊斯法罕,60岁的哈马就是霍梅尼的忠实簇拥,他坚决支持女性在着装上的严格规定:上衣的长度要能遮住臀部和胳膊,下身则要穿宽松的超过脚踝的长裤。而他老婆也是在他的严格教导下,即使在家,不管天气有多热,也会从头到脚包个严实。而他告诉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泰国开开眼,一脸淫笑和“你懂的”表情传递了他所有隐藏的信息。
伊朗,即使没有主流的西方经济参与,但是在全球化的浪潮下,那些看不见的流行仍然悄然蔓延于社会之中:越是禁忌,越受欢迎。可以说,在面纱之下的伊朗女性,从未停止过反抗。在保守的城市,女孩们只好选择颜色鲜艳的背包
德黑兰,毕竟是首都,相比起圣城库姆和马什哈德,相对开放和宽松许多。这里的姑娘可以把头巾挂在头上,长衫也是五颜六色。她们还私下发明了一款智能手机APP,以应付宗教警察的突袭——不管是谁在街上发现了他们的身影,都可以在该款软件上进行位置标注,用来提醒其他女性整理仪容,注意安全。
除了在头巾上斗智斗勇外,这些女性也努力按照自己的心意,把指甲、头发、妆容甚至鼻子当成艺术品来打造。街头经常可见刚做完手术的女子
伊朗是全世界最钟情于鼻子整容的国家,据本地报纸《Etemad》报道,伊朗每年约有20万人接受鼻子整容手术,是全球著名的美鼻之都——虽然她们有着令我们东方人羡慕的高耸鼻骨,但是这些波斯姑娘认为天生顶着个大鼻子,简直难看得没法出门见人。
当然,不用想也知道,美鼻手术自然价格不菲,但姑娘们仍旧乐此不疲:一些人会先工作几年,省吃俭用攒下美鼻的钱,甚至还有人不惜向银行贷款,即使负担高额利息,也要打造一个新鼻子。
你说她们为了一个鼻子至于吗?事实上,她们除了热衷缩鼻外,还会选择垫高颧骨、加厚嘴唇,染上金发……伊朗女人认为,对着装的严苛要求令她们无法展现自身的美丽,所以只好在脸上“多下功夫”。
这一行为经常被外界评论为荒谬至极,但我要说,这恰恰说明了这些女性在强权之下,仍旧不放弃对美丽事物的追求。
伊朗的两性关系是这样的:未婚情侣在街上牵手会被宗教警察处以罚款,严重的还会遭受逮捕,而婚前及婚外性行为则上升到犯罪的程度,会遭受鞭刑,而通奸的话更会被施以石刑处死。
为了很好的解决“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问题,波斯人早在1400年前就提出了解决办法——妻子不在身边,可以先同其他姑娘建立起临时婚姻。这项制度不仅这样延续了下来,还在朝圣、打仗和旅行期间备受推崇。
它是什叶派特有的婚姻制度,且只受到教法的承认与保护。好处却显而易见:无需获得女方父母的允许,只要男女双方达成一致即可;可自行商议其存在的期限,最短为几分钟,最长为99年,期满可终止也可再续;办理起来也及其方便简单,不消10分钟就能从毛拉那里拿到证书。
看似美好的“临时婚姻”却一直饱受女权主义者的诟病,她们认为这是女性合法卖淫的美好托辞而已,但随着互联网高速发展长大的一代伊朗女性,她们显然早已在内心认可了“我的身体我做主”:享受身体上的愉悦,获得陪伴的快乐,打败孤独的感觉……这么看来,临时婚姻不也挺好?20世纪60年代,伴随着摇滚乐跳舞的年轻男女
电影《女特工》虽然很一般,但其中一个情节却令我印象深刻:受雇于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的女主角,被邀请前往德黑兰的一个私人派对。打开房门,才发现宛如回到了西方的“极乐世界”:女孩们脱掉长衫、摘下围巾,露出热辣性感的腰身;与此同时,她们与其他男人打招呼的方式也不再只是隔着老远点点头而已,每个人都切换成法国上流社会的模式——互相亲吻面颊三次;混杂着波斯传统音乐又融合着西方元素的摇滚乐,正在激烈地轰击着屋顶,间或还会有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神秘的小药丸,和众人分享……
看到这里,我想到了我在大不里士经历的“波斯之夜”,简直如出一辙。这才是真实的伊朗,人们在这里为所有禁忌的东西都找到了出口。
到达卡尚,入住本地沙发主人家。刚一进门我就被五十寸超薄电视吸引了注意力,来不及和沙发主人寒暄,就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男歌手在镜头前边唱边不停地秀着结实的六块腹肌,而伴舞的女孩们则一律穿着紧得几乎要爆炸的T恤和短裙,在镜头前不停地做出咬唇、飞吻等引人遐想的动作。
这还是伊朗吗?
沙发主人挥挥手,她早就对沙发客这种反应见怪不怪了:“这是卫星电视,一共有24个频道,虽然不合法,但是路边随便一个小铺都是买设备送安装。”家中的画面也很分裂:此时,姐姐坐在波斯地毯上,正在一脸肃穆地进行晚祷,一旁的妹妹则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边抽烟边随着电视中Lady Gaga的成名曲《Poker Face》左右摇摆着。
你看,其实伊朗的女人们拥有绝对的自由,只要这自由不超过原教旨主义的各种严苛教条。
来到高档公寓的地下健身房,各类练腿、练背、练臂的器械一应俱全。这边,一名带着头巾的女孩在另一名带着头巾的私教的指导,正在撸着铁;那边,另一名女孩正在一下一下地做着臀推。在汗水、嘶吼、喘息声和雌性荷尔蒙的包围下,这里成了男性绝对的禁地。一些地方,女性可以在家庭区抽水烟。图:Hossein Fatemi
另一个男性禁地是女性台球厅。女孩们走进这里,在昏暗的灯光的“掩护”下,摘掉头巾,剥开一块口香糖放入口中,边嚼边摆好台球,随后老练地弯下腰,闭起一只眼睛,瞄准,出击,打中目标,脸上随即浮现出孩童般的得意和喜悦。
那一瞬,我似乎有了伊朗女性当家作主的错觉,也因此差点忘了人权女律师Nasrin Sotoudeh曾在公开场合摘掉头巾,倡议女性自由穿衣,而被判处38年监禁,以及148次鞭刑的新闻。
设拉子作为伊朗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也是我旅行的倒数第三站,那里曾是夜莺、诗歌和葡萄酒的代名词。但霍梅尼一声令下,酿酒庄园就被彻底捣毁,如今只生产用于出口的葡萄干。这座曾经举世闻名的红酒之都,再也品尝不到一滴葡萄酒,我不禁黯然神伤。而伊朗女性则是这么干的,她们要么在家自酿高度白酒,要么去黑市买自欧洲的走私酒。伊朗街头,匆匆走过的妇女
这时,朋友决定朗诵一首波斯诗歌为我解忧:
别让我清醒,且让我沉醉
借这杯中物,让我一醉方休。
用你的慈悲心让我寂灭
让我的一切出现本来面目。
但当我知道这首诗歌的作者就是霍梅尼本人的时候,我则更为忧愁。1971年,穿迷你裙的德黑兰大学的女学生
忧愁过后,我陷入了沉思。这些女性当下大胆、鲁莽、甚至不计后果的所作所为,其实背后并没有太过复杂的理由,就如一个姑娘翻墙后发布的摘掉头巾的照片所言:我只是想要感受风穿过发丝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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