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指控特朗普贿赂和妨碍司法 民主党弹劾条款为何“缩水”？

当地时间12月10日，美国众议院民主党人宣布了针对总统特朗普的两项弹劾条款，包括滥用职权和妨碍国会调查。

美国众议院预计最快将在下周就弹劾条款进行表决。鉴于民主党人对众议院的掌控，特朗普在未来数日被众议院正式弹劾几无悬念——这将使特朗普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三位被众议院弹劾的总统。

尽管如此，特朗普正迫不及待地期待弹劾程序进入由共和党掌控的参议院，希望在“自己的主场”得到“公正的审判”。另一方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民主党人也在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政治计算，以免自己放的这把火反把自己点着。

民主党指控范围小于预期

当地时间周二（10日）上午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民主党人杰里·纳德勒（Jerrold Nadler）宣布了对特朗普的两项弹劾条款。

在一份9页长的文件中，民主党人提出的第一项弹劾条款指控特朗普“滥用职权”。文件指出，特朗普寻求外国政府干预美国2020年大选，具体是通过对两项对于乌克兰具有重大意义的美国“官方行为”施加条件，迫使乌克兰开展有利于其连任的调查。

文件中所称的两项“官方行为”是指美国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和对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访问白宫的邀请。文件称，特朗普的行为是“出于谋取个人政治利益的腐败目的”。

民主党人在文件中指控称，特朗普的行为滥用了总统权力，无视和损害了国家安全和其他重大国家利益，以获取不正当的个人政治利益。特朗普滥用职权利用外国势力破坏民主选举，因而背叛了国家。

民主党人提出的第二项弹劾条款指控特朗普“妨碍国会”。这项指控具体指特朗普藐视众议院依据其宪法赋予的“独享弹劾权”发出的传票，阻止多名现任和前任官员到国会就弹劾调查作证，同时还拒绝向国会提供相关的文件和记录。

民主党人在文件中指出，特朗普的行为表明，如果让他继续留任总统，他仍将对宪法构成威胁。因此特朗普应该被弹劾和审判，并被免职。

值得注意的是，在周二宣布的弹劾条款中，民主党人并没有提出此前他们一度作为重点的“贿赂”或“勒索”的指控。外界也认为，民主当人提出的指控范围小于一些民主党人此前的预期。

在众议院情报委员的弹劾调查阶段，民主党人曾公开使用“贿赂”“勒索”指控特朗普以军援为条件迫使乌克兰开展对自己有利的调查。“贿赂”是美国宪法中关于弹劾的明确罪状之一。

《纽约时报》首席白宫记者彼得·贝克（Peter Baker）认为，民主党人之所以放弃对特朗普的“贿赂”或者“勒索”指控，是因为这两项都是刑事指控，使用这些术语会引起有关法定要素和司法先例的辩论。贝克说，可以导致弹劾的罪行并不一定是一项具体的犯罪行为，因此民主党决定使用“滥用职权”这一更加宽泛的指控。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首席记者加勒特（Major Garrett ）则分析称，民主党放弃“贿赂”“勒索”这样的指控，是因为“他们（民主党人）显然不认为他们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个案子站得住脚”。

民主党内部对弹劾条款有分歧

除此之外，CBS的加勒特也认为，民主党提出的弹劾条款明显缺少了“妨碍司法”的指控，而这在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弹劾案和尼克松弹劾中都是重要的指控。

在尼克松案中，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在通过弹劾建议后核准了三项弹劾条款，包括阻挠司法工作、滥用总统权力和蔑视国会传调录音带的命令。而在克林顿案中，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核准了四项弹劾条款，其中包括对克林顿在莱温斯基案中的两项伪证指控、一项妨碍司法和一项滥用职权指控。

加勒特认为，这与民主党加快弹劾程序有关。民主党加快弹劾程序的做法，使得这次弹劾没有面对关于争议性文件和证人的法庭挑战，这在其他弹劾案中都曾出现。民主党因此没有机会提出这样的指控。

《纽约时报》则指出，民主党人放弃提出“妨碍司法”的指控，是经过了谨慎的政治计算，是为了展现团结并保护在保守倾向严重的选区连任前景面临挑战的温和派民主党议员。

包括司法委员会主席纳德勒在内的进步派的民主党议员曾极力主张对特朗普提出“妨碍司法”的指控，但是这一主张此前遭到了温和派民主党议员的反对。

实际上从一开始，众议院民主党内部就存在反对弹劾的声音。早在今年7月“通俄门”特别检察官罗伯特·穆勒在国会作证之后，尽管许多民主党人主张以“通俄门”调查为基础发起弹劾，但是包括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在内的一些温和派一直反对发起弹劾。

直到“通乌门”事发后民主党就发起弹劾达成共识，部分此前反对弹劾的议员才转而支持弹劾，但是仍有小部分民主党议员对弹劾心存疑虑。他们担心弹劾可能进一步撕裂美国，并且危及民主党2020的选情。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12月6日报道，就在民主党起草对特朗普的弹劾条款之际，众议院部分温和派民主党议员就对民主党领导层发出警告，反对把“妨碍司法”纳入对特朗普的弹劾指控中，声称这将对他们造成严重伤害。

据美国政治新闻网站“政客”（POLITICO）10日报道，在民主党正式宣布对特朗普弹劾的条款前夕，大约10名温和派民主党议员周一下午进行了接触，提出仅对特朗普做出谴责决议而非弹劾的想法。这些民主党议员几乎全部来自特朗普2016年大选中获胜的选区。

据报道，参与这次会议的俄勒冈州民主党众议员库尔特·史瑞德（Kurt Schrader）说，仅提出谴责一方面可以吸引部分共和党人的支持，另一方面也能避免民主党陷入参议院漫长的弹劾审判。

弹劾案普遍被视为民主党阻挠特朗普连任的政治手段。众议院温和派民主党人担心，参议院的弹劾审判可能会使公众舆论在2020年大选前倒向共和党一边。

特朗普期待与民主党在参议院过招

就在民主党周二宣布对特朗普的弹劾条款之际，特朗普也在推特上对民主党发起攻击，指责民主党主导的弹劾是“政治迫害”。

白宫新闻秘书斯蒂芬妮·格里沙姆（Stephanie Grisham）发表声明，指责弹劾条款“没有根据”、受党派利益驱使，参议院审理弹劾案时将确认特朗普“完全无罪”。

据路透社报道，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预计最快将在下周就弹劾指控进行表决。由于民主党在众议院占多数，弹劾决议在众议院通过基本没有悬念。

这意味着特朗普将成为继安德鲁·约翰逊和比尔·克林顿之后，第三位被众议院成功弹劾的总统。理查德·尼克松虽然也曾面临众议院弹劾，但是他在几乎可以肯定会在受到众议院弹劾前宣布辞职。

如果下周众议院顺利通过对特朗普的弹劾投票，弹劾案预计将在明年初进入参议院进行审理。鉴于共和党在参议院掌握多数席位，特朗普在参议院被弹劾的可能性被认为微乎其微。

实际上，特朗普正希望弹劾程序尽快进入参议院，这样他就有机会对民主党进行反击。上个月21日，在众议院弹劾调查如火如荼之际，特朗普就曾表示希望对他的弹劾调查能够进展至由参议院进行审判，因为他可以在参议院得到正当程序，而且他期待事件主角、前副总统拜登将会是证人之一。

白宫12月10日也表示，特朗普将在参议院的审判阶段对周二公布的弹劾指控做出解释，在民主党主导的众议院表决前继续选择不就弹劾指控的真伪进行争辩。

“总统将在参议院对这些不实指控进行辩解，预计将能证明自己完全无罪，因为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格里沙姆在声明中表示。

不过，据CNN报道，尽管特朗普在参议院的盟友、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 Mitch McConnell ）也希望弹劾程序进入参议院，但是对参议院如何开展审理与特朗普存在分歧。

在忍受了民主党人对自己两个多月的攻击之后，特朗普渴望在参议院大张旗鼓地进行反击，但是麦康纳尔却希望尽快结束弹劾审判。有消息称麦康奈尔打算将参议院的审理限制在10天之内，甚至不会传唤证人。

此外，就弹劾审理将如何进行，参议院尚未作出任何决定，麦康奈尔周二表示在圣诞节休会前参议院不会举行弹劾审理。不过，麦康奈尔计划与参议院民主党领袖查课·舒默尽快会面，以讨论就弹劾的规则和方式达成一项两党联合决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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