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文‖闫群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谈笑风生中很快就走完了。回到家时已是傍晚，公公早已在村口等侯着我们。婆婆也开始着手准备晚餐，忙得热火朝天。简单洗漱下，老公提议到田间去转悠。

乡下的傍晚格外动人，夕阳的余辉映红了天边的晚霞。眼前是一望无垠的麦田，仿佛是铺了一块天然的墨绿地毯。夹杂着泥土和草香味的空气湿漉漉的，像要捏出水来。耳边不时响起田间地头溪水的淙淙声。偶有风儿扫过麦浪，整个田野便奏起了交响曲，让人浑身温润舒坦。侧耳聆听，似乎有麦苗拔节的声音。那些掩藏在绿草丛中的野草莓，红艳艳的，眨巴着眼睛，让人馋涎欲滴。小狗贝拉屁颠屁颠地跟着我们跑前跑后，兴许也是喜欢和孩子玩吧，尾巴摇地相当欢实。看得出儿子也着实喜欢贝拉，一边不停地把自己的零食毫不吝惜地喂给它，一边学着它“汪汪汪……”叫唤，惹得我们笑声不断。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的一段话：“狗是我们与天堂的联结。它们不懂何为邪恶、嫉妒、不满。”是的，广袤的田野、潺潺的河水、纯真无邪的孩子、调皮可爱的小狗……眼前的一切如同一幅天堂画卷，让人进入一种真空境地，天地浑然一体。

老公说：“走过那么多地方，却总不及生我养我的地方好，让人踏实心安；吃过无数山珍海味，却总觉得不及妈妈的手擀面来得实在。等咱们老得哪也去不了时，我带你回乡下房子安度晚年，咱们一起晒太阳、听蛙鸣、看日出、观鱼游；一起在房前屋后栽花种菜，那才是真正的绿色生活！”说完这话，他便拽着我去看他蓝图里描绘的未来家的住址。据说那块宅基地是公婆数年前花了五千元买来的。如今这块地上依然种着庄稼，只是四周用白杨树苗围住了。地旁紧挨着一条一米多宽的小河，不远处是西部驾校的训练和考试场地。我们坐在河边沉默了许久，谁也不忍心打破静寂。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双眼有些温热，视线越来越模糊……

年少的时候曾经企盼有地老天荒的爱情，有海枯石烂的情缘。但是，成熟以后，已然明白了红尘中爱的最高境界除了生死相许、除了刻骨铭心、除了相濡以沫，其实执子之手、相依相伴也是一种至高境界。葛优在电影《非诚勿扰2》中说“婚姻怎么选都是错，长久的婚姻就是将错就错。”我想，夫妻过日子其实没那么多大道理，最主要是要记得时常“瞻前顾后”。

晚饭桌上儿子用筷头夹了一块黄灿灿的鸡蛋，问婆婆是不是家里养的芦花鸡下的，婆婆不无遗憾地对她孙子说那是从街道买来的。“都怪他嘴巴不吉利，老叨咕我养鸡是给野猫吃的……！”婆婆边说边用哀怨的眼光剜了公公一眼。公公倒也不生气，只是乐呵呵地说“瞧！老迷信吧？真是秀才遇见兵了。”看着老两口拌嘴的样子，我心里却暖洋洋的。婆婆一心想养鸡是为了儿孙们回家能吃上土鸡蛋和土鸡；公公不愿意她养鸡，一是怕圈养鸡会影响家里的居住环境，二则主要是怕累着婆婆，那的确是个费神的差事。公公在任时是一所中学的校长，而婆婆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斗大字不识一个。然而我却从没见过二老红过脸。我曾暗地纳闷：究竟什么才是美满婚姻呢？你能说清郎才女貌和巧妇拙夫谁的婚姻更幸福吗？

幸福其实就在一念之间，当我们看淡了一件事，不去争论是非与得失时，只去感受拥有的经过，就是幸福。乡下的夜静谧如水，月光从窗户中透进来，房间里纠缠着幽幽的亮光，我的心仿佛被带到了虚无缥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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