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索阿的小职员身份,生前默默无闻,定过婚却终身未娶,都让我们很容易将他和卡夫卡联系起来。更重要的是,佩索阿也是人类心灵的 “测量员”,在诗歌里,他一共创造了七十二个面具。通过这些诗歌,他几乎丈量出了人性的每一个裂隙,心灵的每一处皱褶。当代评论家们称他为“杰出的经典作家”、“欧洲现代主义的核心人物”。
《我的心略大于整个宇宙》是目前国内最全面的佩索阿诗歌译本,对佩索阿最重要的“异名者”所写的诗歌做了大量收录,以便大家完整地了解佩索阿的精神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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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语文学界,费尔南多·佩索阿(Fernando Antonio NogueiraPessoa)主要是以《惶然录》的作者而闻名。《惶然录》是佩索阿的散文作品,并且也是全面展示佩索阿的创作个性和创作才华的经典之作。但佩索阿的主要文学成就,是他创作的迄今尚未整理完毕的诗歌作品。他是以一位伟大诗人的形象走进二十世纪文学巨人行列的。
佩索阿1888年出生于葡萄牙的里斯本,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亦受过良好的教育。五岁丧父后,幼弟又于次年夭折。母亲在他七岁时再婚。继父是葡萄牙派驻南非的外交官。他入学当地的英语学校。除了十三岁那年曾回葡萄牙一年外,一直和家人住在南非,直到十七岁才返回祖国,在以后的三十年里,他几乎没有离开过里斯本一步。终身未娶。每天上下班、写作、酗酒,直到病逝。
在二十世纪的文学巨人中,我们很容易将卡夫卡与佩索阿联系在一起。他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是小职员,过着卑微而庸常的生活,都是强烈的写作狂,都终身未娶,都与女友有过订婚的纪录,然后又都让婚姻无疾而终。他们都是人类心灵的开拓者和“测量员”,他们对内心的揭示分别在小说和诗歌上改变了文学的走向,而成为二十世纪现代主义文学的核心人物。他们在世都默默无闻。他们都在外表贫乏的生活之下,掀起了心灵的惊涛骇浪。甚至,他们都是以弱者的姿态走完了他们人生的全程。卡夫卡的遗嘱,是要求他的好友焚毁他的全部作品,而佩索阿则是将他的全部作品放在一个又一个箱子中。
这位二十世纪最杰出的现代诗人,在世的遭遇真令人唏嘘。由于长期的被忽视,他甚至也有点搞不清他写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价值。他在一首诗中这样表白:“即使我的诗歌永远不会出版,/它们也有它们的美丽,如果它们是美丽的。/可它们不可能既是美丽的而又不能够出版。”在另一首诗中,他又说:“我的头隐隐作痛。/一个次要诗人糟糕的处境!/今天,我的确是一个次要诗人。/以往的我只是一个愿望:已经泯灭。”即使在得不到任何有益的反馈和同行支持的情况下,这位文学上的“堂吉诃德”式的“骑士”,创作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大量文本,其中主要是诗歌,旁及小说、戏剧和散文,此外还有关于哲学、星象学、语言学、神秘主义、美学、伦理学、心理学、翻译文学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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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索阿”在葡萄牙语中是“个人”、“面具”的意思。他的这个名字似乎宿命地规定了他的个性、诗观、写作的方向与旨趣。虽然“笔名”或“异名”在西方文学中自有渊源,如克尔凯戈尔、尼采,甚至从柏拉图开始,西方哲学与文学中就有了“多声风格”,通过不断变换笔名的“隐身手段”,来使自己的作品充满不同的声音。但真正把这些笔名“实体化”而让他们成为与作者相平行的诗人、作家甚至是大师,则是佩索阿的发明。佩索阿建立异名系统的原因,不仅仅在于让大家看到他的多才多艺,可以化身不同的人写不同风格的诗歌,更重要的是通过异名之间的继承、近似、紧张、矛盾与对抗,更好地阐发他的现代主义的诗学主张。在他的诗歌里,他一共创造了七十二个面具,与《西游记》中的孙悟空的变化手段相当,都是“七十二变”。佩索阿称呼他们为“异名者”和“半异名者”,他们各有各的外形、个性、生平、思想和政治、美学以及宗教立场。和佩索阿一样,他们都是单身汉,也出版诗集。更为奇特的是,这些异名者之间有书信往来,互相品评、翻译对方的作品,有的还有亲属关系。其中最著名的有三位,即卡埃罗(AlbertoCaeiro)、坎波斯(Alvaro de Campos)、雷耶斯(RicardoReis)。加上佩索阿本人,形成了一个“四重恒星”的“银河系”,其他散布着的一些异名者只是围绕着他们旋转的“小行星”。从而完成了二十世纪最为惊险、最为杰出的“心灵的分身术”。
在佩索阿的异名者中,最重要的一位便是《牧羊人》的作者卡埃罗。中等身材,蓝眼金发,于1889年出生于里斯本,但大部分时间和一位姑妈住在乡下,在他死前曾短暂返回过里斯本。1915年死于肺结核。佩索阿声称,卡埃罗是他发现的一位大师。他们第一次相会是在1914年3月8日。当佩索阿听到卡埃罗写了一组《牧羊人》的诗歌后,完全震惊了。他马上跑回家写了一大堆以前从未尝试过的诗歌。对于被极端的感性和极端的理性所折磨的佩索阿来说,卡埃罗的那种直接而自然的诗歌就像反抗荒谬理性的一种疫苗。卡埃罗的个性天真纯洁,是一个感觉主义者。他认为只有透过感官才能认识世界。他与坎波斯不同的是,坎波斯注重感觉主体,而卡埃罗注重感觉客体。他强调感觉事物本身,不加诠释,反对分析性和总体性思维。
只有不知道花朵石头河水是什么的人才谈论它们的感觉。
谈论石头、花朵和河流的灵魂就是谈论他们自己和他们的错觉。
感谢上帝,石头只是石头,河水只是河水,花朵只是花朵。
——《牧羊人XXVIII》
我相信世界犹如相信一朵雏菊,因为我看见了它。但我没有思考它,因为去思考,便是去迷惑。
…… ……
□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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