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卡尔丘克：波兰人始终能感受他与欧洲的联系

瑞典当地时间2019年10月10日，瑞典学院将201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颁给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2019年度诺贝尔文学奖颁给奥地利剧作家彼得·汉德克。

本文根据奥尔加·托卡尔丘克2018年接受Louisiana Channel采访内容整理。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我曾经在英格兰的一家图书馆借了一本古老的百科全书，我记得关于波兰的章节是这么开头的：波兰这个国家一次又一次地被踢出欧洲版图。

这句话令我很震惊。我从小就相信波兰自古以来就存在，然后我忽然意识到——作为一个波兰人，意味着从属这样的一个文化社群，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当一个波兰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如此庞大的世界里，你很容易丧失自己的民族性。波兰的历史非常复杂，在地图上所显现的这些变化，同样也会存在于年轻一代的记忆中。

同时，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波兰也是一个绝佳的地方。波兰的一切都不是那么鲜明，所以你必须重新书写一切事物。如果你写作历史小说的话，就需要重述一切事情，就好比重新翻译一部同样的小说，以获得一种新的语言。

你需要用一种新的语言来重述波兰的历史，当你需要表达一些艰难的事物时，波兰语是全世界最好的语言之一，所以我们拥有很多杰出的诗人。在上一辈的波兰诗人中，有两位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米沃什和辛波斯卡。

一旦你开始想象那些你想书写的景象，波兰语就是最好的写作材料。另一方面，波兰坐落于东西方之间，因此通常被理解为一种两极化的存在，混乱而岌岌可危。在这里你很难感到安全。这是一种存在主义的感觉，因此，我认为波兰和中欧文学是非常独特的。它对现实提出了更多的疑问，更不相信稳定与永恒。

然而，我相信这种怀疑感能为文学提供更丰富的养分，而不是会限制它。

如今做一个爱国者与“二战”时期和波兰丧失主权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如今，在波兰人看来，作为一个爱国者，只是一个人的多种身份之一。比如说，我觉得我首先是一个下西里西亚（波兰的一个省）人，其次才是一个波兰人和欧洲人。这三种身份相互关联，并与西欧形成一种文化相关性。波兰人始终能感受到自己身上与欧洲的联系。

在过去的20年，爱国主义的氛围并不浓厚，无论是正向还是逆向的影响，爱国主义对于工作、创作以及与世界其他部分的联系，表现得更为理性。这就是我对爱国主义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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