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国人热衷引经据典的关系——就是那种东一铲子西一锄头搜罗而来的格言,我的一位认为哲学让人脑残(大概是针对俺的狭隘之词)的哥们儿,日前没来由地问起形而上的问题来:“存在先于本质”是唯心主义吧?
印象里,其人从不看哲学书,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了这句话,然后还与人发生了争执,于是有此问。
我不知道这个命题是否是唯心主义。如果所问是萨特专属“名言”的意味,会更难于判断。一般而言,我们说某物存在的时候,是基于那个对象的本质特征而言的,也就是说,是因为对象的本质属性,我们才能指称对象作为某物的存在。从这个角度来看,存在先于本质是有些唯心的色彩。
可萨特的所指并非如此。大概是受现象学的刺激比较厉害,萨特认为,对象的本质不能由固化的、禁止不动的镜头来界定,因为事物的本质在其存在的时间延续里,一直处于形成的状态,是一个形成的过程,这有点过程哲学的意思,用华夏老话说,一个人本质上是好人还是歹毒货色,只有盖棺了才能论定。而在本质形成的过程中,对象“一直”存在,所以存在先于本质。这样,好像又不太像唯心主义,是吧?
俺书读得少,这么复杂的问题应该是没有发言权的,瞎扯就到此为止。
客观说,有疑问总是好的,比较起来,那些喜欢煲鸡汤的散文家引用一些未必明白的格言就不太好。比如“我思故我在。”这是一句经常露脸的哲学家名句,可我经常不知道散文家想说什么,也许他们的意思是我思考,所以我存在吧,到底有没有这层意思我是真不太清楚。
以哲学家的本意来说,大概的意思是,在我们怀疑一切对象存在的时候,我们不能怀疑怀疑者的存在,否则,相关的怀疑命题就不能成立。笛卡尔因此很得意。可神父哲学家们并不认同他的说法,因为他主观地将“怀疑者”置放在“一切事物”之外,先行设定了怀疑者不容怀疑的存在,这必然沦为循环论证——啥也说明不了。
实际上,笛卡尔的贡献不是因为他的证明结论,而是其论证方式,是他理性分析和逻辑推演的认知、辨识方式,他也因之成为划时代的现代思维方式奠基人。这和“我思考所以我存在”完全不是一回事。
坦白说,作为业余学问家,我不太能确定上面所述就是恰适的解释,想当初就是因为疑问的纠缠才去读萨特和笛卡尔著述的——末了也没怎么读明白。
哲学问题总是让人抓狂,在赫尔曼·梅尔维尔眼里,哲学家都是胃痛侠应该就是这个因素了。我还不想胃痛,暂时不捣鼓这些黑灯瞎火的问题了。
哲学晦暗的道道儿走的人少,搁一边儿,我们来看人声鼎沸的集市。
“人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这句话近来经常被插入文化人的话语中,学问不小的人还会加个前缀,即所谓“海德格尔说”,尤其是那些迷恋“远方和诗”的高雅人士。
据我所知,海德格尔确实这么说过,不过这是他引用的荷尔德林诗句,但其中的具体意指,就我而言是非常“晦暗不明”的。有专家说,海德格尔不喜欢诗歌,只是对荷尔德林很痴迷,因为他认为诗人荷尔德林唤起了古希腊的理想化意象,这是让他非常着迷的缘由,因为他认为“艺术是一种诗歌”——诗是最完美的艺术,是人类生活(存在)的最高境界。由此延伸开来,作为艺术的存在方式,人类理想(完美)的存在就是诗意地栖居,或者是人们应当去蔽技术的沉闷,趋向“是其所是”完善状态。栖居嘛,可能就是当下身边的状态,不是过去,和未来、远方也没有什么关系,现实的存在方式才有“诗意地栖居”。
到底是不是可以这样解析,我并不是很明了。如果他们的意思是,远方(未来)是尚未到来的,人的存在方式并不存在,根本就没有诗意地栖居,是不值得着迷的虚幻意象(如果有的话),我们需要的是完美当下的生活,完美所处的世界。那么,那些迷幻远方和诗的人显然就没太明白海老师的文字。
好了,说了那么多我自己未必清楚,而且还不太着调的话,不是为了冒充有学识,而只是想说,从二道贩子,或许是七八道文字摊贩那里学舌“格言”自然没错,但要倒手贩卖,我觉得作为读书人还是必须得慎重一些才好,尤其是处在当下各种文辞充斥网络的虚拟时空里。否则,很可能陷入断章取义的泥潭,甚至以讹传讹。道听途说证明不了你的聪慧,更说明不了你的深刻,倒是有可能弄巧成拙,搞不好反而会暴露出你的愚昧和浅薄。
所以,假若您真喜欢某人之词,窃以为还是去翻阅一下人家亲自写的文字比较好,看一看格言原生处的风景,读一读原著,就算是没读明白,也一定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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