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天吹风扇也要小心 文∕祝叶华

刚刚过去的月和月是地球上有记录以来最热的两个月。在炎热潮湿的天气条件下，电风扇可以帮助降低人体的核心温度和心脏承受的压力。但在非常炎热且干燥的环境中，电风扇非但不能降低体温缓解心脏压力，相反它们会增加你患热相关病甚至死于中暑的风险，这是由于电风扇会将比人体温度还高的热气吹向我们。

因此随着热浪逐渐成为一种常态化的新气候，我们需要认识到随之而来的风险。

区分干热和湿热

今年高温高湿的热浪天，打破了欧洲高温的纪录，并于7月底席卷美国的部分地区；但美国西南部地区、中东和澳大利亚部分地区却遭遇了强烈的干热天气。

高温高湿和高温干燥都可能是危险的，人类对两者的最初反应往往是吹风扇或者开空调。但根据2009年8月5日发表在《内科医学年鉴》（AnnalsofInternalMedicine）上的一项最新研究称，在干燥的热浪中，打开电风扇可能无助于降温，甚至可能会使你的体温升高。

悉尼大学研究人员记录了12名健康男性在不同热浪天气下的生理反应和体感舒适度。研究搭建的人工气候室通过控制温度、湿度和空气流量来模拟热浪天气。受试者在两种不同的环境中各坐两小时：干热（热指数为46°C）和湿热（热指数为56°C）。然后再回到人工气候室等待两道“热浪”——标准的风扇被放置在离它们大约四英尺远的地方。研究人员采取了四种不同的方法来测量志愿者所经历的潜在热应激：直肠温度、心脏压力（使用心率和血压）、脱水，以及他们在标准化量表上填写的热舒适报告。

结果出人意料，在炎热潮湿的环境（热力指数为56℃）下，风扇降低了男性的核心体温，减轻了心脏的热相关压力，同时提高了他们的热舒适性。然而，在炎热和干燥的条件下（热力指数为46℃），风扇增加了体温、对心脏的压力和热不适。也就是说，风扇在较高的热指数温度下工作得更好。文章中给出的解释是，风扇在潮湿的环境下工作得很好，因为它们有助于加速皮肤上汗水或水分的蒸发。但当天气干燥时，风扇的工作原理就像烤箱一样，将更多的热空气吹向身体。

生理学原理给出的解释是，当气温飙升到高于皮肤温度时，身体和空气之间的交换就会发生变化，热量不是从体内散去，而是从更热的空气中开始流入体内。因此决定在高温天气下使用风扇是否安全应该考虑整体气候条件，而不仅仅是温度。世界卫生组织（WHO）和美国疾控中心（CDC）等主要公共卫生组织也警告说，当气温超过35℃时，电风扇可能会加剧脱水，加速中暑的发生。

不过，这项研究在设计上也有其局限性。研究人员以健康的年轻男性为研究对象，他们暴露在酷暑中的时间仅为120分钟（自然热浪通常持续一天或更长时间），所以样本多样性以及暴露在热浪中的时间都需要进一步设计和深挖。

高温与生理如何相互作用

各种因素（年龄、心脏健康和医疗处方）都会影响人体对炎热环境的反应和适应。就像2003年造成至少3万人死亡的欧洲热浪和2010年造成近1.1万人死亡的莫斯科热浪一样，热浪的破坏力可能是深不可测的。随着地球变暖的持续加强，科学家、医生和公共卫生管理人员了解高温与生理如何相互作用将变得越来越重要。

空气的循环会蒸发人身上的湿气和汗水。尽管如此，流汗是我们身体调节体温的一种方式。如果你不停地排汗，会导致脱水和电解质失衡。如果脱水加剧，就会增加中暑或中风的风险。对任何人的身体来说，在高温下保持37℃的稳定温度都是一个挑战。心血管系统会调整心率和血压来补偿脱水，并开始将更多的血液从核心部位输送到皮肤，在那里汗腺允许蒸发冷却（出汗）。肾脏系统小心地调节体内的水和电解质水平，以避免进一步脱水。大脑继续执行它的任务，向人体发送信号（如口渴、疲劳和温暖），敦促我们喝水，然后退到凉爽的地方或脱掉衣服。当这些变化还不够时，人体的核心温度会持续升高，这会导致疲劳、虚弱、头晕、抽筋、肿胀、恶心，甚至昏厥。当身体内部温度上升到40℃时，中暑就会发生，器官和中枢神经系统开始功能失调或失灵。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中暑患者的死亡率约为50%。

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证据也表明，如果患有精神疾病的人服用干扰身体自我降温的精神药物，他们的身体受热浪的影响程度可能会更高。这种风险可能部分归因于某些药物的副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为了避免中暑，就应该停止服药。

2007年发表在《欧洲精神病学》（EuropeanPsychiatry）上的研究结果称，在2003年一场特别致命的热浪中，某些精神病药物的使用与因高温相关的医疗问题住院的风险增加有关。2009年《美国老年精神病学期刊》（TheAmericanJournalofGeriatricPsychiatry）上的另一项研究也考察了同样的欧洲热浪，该研究还将精神药物的使用与老年人死亡风险的增加联系起来。研究对2003年8月热浪前死亡（2093例）和期间死亡（9531例）的70岁-100岁患者，从年龄、性别和慢性病存在情况相匹配的幸存者进行了比较。结果表明，在热浪中使用精神药物与老年人死亡风险增加之间可能存在因果关系。但是研究人员仍然没有完全理解在极端高温时期精神药物的动力学，或者为什么有些病人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危险。

热浪将改变未来生活方式

热浪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近几十年来，由于气候变化，热浪的频率和严重程度都有所增加。每一次极端高温事件都揭示了，从交通系统到农业产业，我们的社会根本不适合如此高温。

英国、德国、比利时和荷兰都在2019年7月份的热浪中创下了历史最高气温，欧洲大陆大部分地区的平均温度超过40℃，可是许多欧洲城市的设计并不能应对这样的温度。空调不那么常见，公共交通系统也常常举步维艰。在所有欧洲家庭中，只有不到5%的家庭安装了空调，而且公共交通可能在酷暑中暂停运行。飞机无法在影响发动机运转的极端高温条件下安全起飞。当气温过高时，火车的速度也会降低。道路和高速公路会随着混凝土的膨胀而弯曲。据CNN报道，7月底一列从比利时开往伦敦的列车发生故障，列车内没有安装空调，乘客被困在40℃的高温中。负责运营英国铁路基础设施的官员表示，伦敦市内及周边地区的铁路温度将超过50℃，几乎是英国夏季铁路平均温度的两倍。铁轨受热膨胀，当温度升高时容易弯曲。所以在热浪天气，许多欧洲的铁路线路会暂时停运，确保出行安全。

人类社会依赖的农业越来越容易受到极端高温的影响，极端高温会破坏一个季节的作物，杀死牲畜。2016年《自然》杂志上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1964年至2007年间，全球变暖导致农作物减产20%。而且，即使农作物能在高温下存活，人类也将越来越无法安全地在田间耕作。

另外，在人类的迁徙史上，气候因素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人类往往偏向于迁移到温暖的地方，但在未来几十年，许多气候研究人员预计，随着这些曾经理想的地区变得过于炎热、洪水泛滥或不适宜居住，这种模式将会逆转。再过几年，人类也许会向更凉爽的地区迁徙，但这些地区是否也会遭受到热浪的侵袭，目前来看，一切都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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