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中导条约》冻结 核军控路在何方

妙宇连珠

美俄停止履约后，俄美两国在研发和部署新的中短程导弹上将不受限制，这为乌克兰危机后本就岌岌可危的欧洲和国际安全形势蒙上新的阴影。

7月3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法案，正式停止履行《中导条约》。

事实上，早在5月30日，普京向俄罗斯国家杜马（议会下院）提交该法案，并在6月18日得到通过。

美俄相继暂停履行《中导条约》

《中导条约》全称《苏联和美国消除两国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条约》，由时任美国总统里根和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于1987年签署。根据条约规定，苏美两国不再保有、生产或试验射程在500公里至5500公里的陆基巡航导弹、弹道导弹及其发射装置。

俄罗斯此次停止履行《中导条约》是对美方举动的回应。去年10月，美国总统特朗普称将退出《中导条约》。今年2月1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宣布，由于俄罗斯长期违反《中导条约》规定，美方将从次日起暂停履行条约义务，启动为期6个月的退约程序。

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自然需要做出回应。俄罗斯外交部称，美国为撕毁条约已准备多年，且故意一步步地破坏条约的基础，其动机是建立单极世界。俄罗斯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国防和安全委员会主席邦达列夫则表示，俄方是被迫通过该法案，这是对当前军控领域现状做出的适当反应。

事实上，俄美两国围绕《中导条约》的相互指责已有很长的历史。美国认为俄罗斯发展SSC-8陆基巡航导弹，将“口径”巡航导弹改装为地面发射，在加里宁格勒部署“伊斯坎德尔”战术导弹（可以通过改装将射程增加到500公里以上）等行为均违反了《中导条约》。

俄罗斯则指责美国的导弹防御系统靶弹在安装战斗部位之后就是中程弹道导弹，部署在罗马尼亚的“宙斯盾”反导系统能从地面发射巡航导弹，因而违反了《中导条约》，“死神”等攻击性无人机也应被视为陆基巡航导弹。

双方的这类指责不无道理，两国也都曾多次威胁要退出条约。此外，当今拥有中短程弹道导弹的国家越来越多，加上层出不穷的新技术及带来的新威胁，《中导条约》存在的基础正不断受到侵蚀。

因此，美国和俄罗斯停止履行《中导条约》并不是让人意外的决定。事实上，条约的效力早已备受质疑。

潘多拉魔盒将打开？

然而，俄美双方都停止履约的影响依然不容小觑。

第一，中短程导弹的机动性强、射速快，这意味着一旦发射将只有很短的预警和反应时间。当时美苏两国正是基于这种担心，即如果双方意外发射导弹，将引发大国战争的严重后果，因此，才签订了《中导条约》。近年来，俄美两国围绕叙利亚、乌克兰、委内瑞拉等地缘热点的争夺十分激烈，已多次出现危险情况。《中导条约》的失效将提升美俄两个核大国擦枪走火的风险。

第二，停止履约后，俄美两国在研发和部署新的中短程导弹上将不受限制。如果未来双方都大量在北约和俄罗斯在中东欧的“分界线”上部署此类导弹，俄罗斯的中短程导弹射程将覆盖整个欧洲大陆，美国的导弹也将威胁俄罗斯国土，从而为乌克兰危机后本就岌岌可危的欧洲和国际安全形势蒙上新的阴影。

最后，双方停止履约将重创本就岌岌可危的国际军控体系。2001年，美国单方面退出了《反导条约》，并开始在本土、欧洲和亚太地区积极部署反导防御体系。俄美之间的《第三阶段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也将于2021年到期，如双方同意还可再延长5年。

但考虑到美国总统特朗普对核武器的热衷，以及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对军控条约的厌恶态度，该条约前景堪忧。路透社报道称，在普京和特朗普首次通话时，普京就要求将该条约按规定延长5年，但特朗普予以拒绝，认为达成该协议就是奥巴马的错误。

如果美国再退出《第三阶段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那么很可能在2021年，人类将面对一个核大国间毫无军控约束的世界，这必然会对世界的和平与稳定构成严重威胁。

□陈宇（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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