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读书的后果

□青丝

每年的世界读书日，很多地方和机构都会举办活动，鼓励人们更多进行阅读。微信朋友圈里，也满是各种劝学和倡导读书的“鸡汤”。由这些形式折射出来的其实是另一个平行的世界，即现实当中，不读书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把阅读当成生活一部分的人，不管什么日子，有没有活动，都会读书不辍。只有不读书的人才需要借助时机加以“利诱”，是受要求被动读书，很难由此发展出内生的阅读动力。

关于不读书的弊端，古今中外已有过很多陈述，但多为“阅读是为了活着”，“三日不读书，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之类的抽象性表达。即使话说得重一点，也是讥讽不读书的人为庸碌无用的“酒囊饭袋”，很少有因不读书而受到实质性惩罚的现实例子，难以予人直观的警示。2014年，法国作家莫迪亚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法国一家电视台对刚上任不久的文化部长弗勒·佩勒林做访谈，主持人问她，您最喜欢莫迪亚诺的哪一本书？佩勒林一下被问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主持人见到佩勒林的窘态，知道她没有读过莫迪亚诺的获奖作品，就打圆场说自己不够厚道，提了一个这么刁钻的问题。于是改成问她，您上次读莫迪亚诺的书是哪一本？佩勒林只好实话实说，自己已经两年没有阅读了，平日要看很多的数据和法律条文，业余时间只能看看新闻，无法进行专门性阅读……但是，她的解释并不为主持人接受，因为她身为文化部长，竟然连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本国作家的一部作品都没有看过，一问三不知，是不可原谅的。

访谈节目播出以后，掀起了轩然大波，法国观众皆议论纷纷。因为弗勒·佩勒林之前就是以学优入仕的，素以勤学好学著名，这样的人竟然两年没有看书，还找借口百般掩饰。要知道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蓬皮杜任法国总理，就是一边从政一边写作，有多部作品面世，其后他就任总统，仍然坚持撰写个人传记。前法国总理多米尼克·德维尔潘，其诗作和历史、散文作品，都广受文学界的好评，他写的拿破仑故事，还获得拿破仑基金会的奖励。这些政客都是从百忙中挤出时间读书写作，努力提升自己，而弗勒·佩勒林在文化部长的位置上，竟然两年没有读过书，还避重就轻为自己找理由开脱，如果这都可以容忍，还有什么是不能容忍的呢？

经此一事，弗勒·佩勒林的个人声望严重受损，一年多后，就黯然下台。而且这一不读书的“丑闻”，对她未来的仕途，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因为法国人固执地认为，读书是生命存在的标志，从书里能看到世界的不同侧面。思想家狄德罗说：“不读书的人，思想就会停止。”法国人很难对一个不读书的人的专业和综合能力产生认同。

在此之前，印度作家塔朗·泰吉帕尔针对本国人读书风气不盛的现象，说过一句话：“在英国和美国，如果你没有读过畅销书名单上的书，那在社会上就死定了。”即浅明地道出了在当今激烈的社会竞争中，不读书的后果。因为人的学识与情感，是经由阅读而逐渐变得丰盈厚重，由此生发出来的思维能力、审美感受能力，以及精神探索的意义，都是有着实用价值的人文素养。如果没有这个阅读累积的过程，就会对最新的文化动态一无所知，且容易形成碎片化、平面化的思维，不但缺乏参与社会事务所必须掌握的学问和技能，也会在竞争中居于下风。而且与物质财富相比，读书有一个显而易见的优势，即越是经过岁月的打磨，知识也越见其成色，风沙越吹，越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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