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样的粉笔，让数学家们 疯狂囤积？

四年前，一家有着82年粉笔制造历史的日本文具公司倒闭。谁也想不到，随之而来的，是一群数学家极尽所能地疯狂囤积——大概有超过200位数学家下了“永别的订单”，不少人囤积了至少够自己使用10年的粉笔量，一些教授成了“粉笔贩子”，在办公室一手交钱，一手交粉笔……

不就是粉笔吗？怎么会让这帮数学家如此兴师动众？

粉笔中的劳斯莱斯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数学科学研究所所长、数学教授大卫·艾森巴德是在一次去东京大学访问时发现这款粉笔的。当时，东京大学的同行对他说：我们的粉笔比你们的好多了。艾森巴德当时并不相信，不就是粉笔吗？能有多不同？结果他随手试了试，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它很难折断，字迹清晰，而且不会弄脏手。”

艾森巴德没有料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完美的粉笔：它比一般粉笔的质量重些，拿起来有令人踏实的分量。表层有一层光亮、透明的涂层，感觉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珐琅。这个设计很重要，它减少了粉笔带给使用者的最大烦恼：手指沾满灰尘。而它书写起来如黄油般丝滑，不容易折断，还能轻松擦掉，一根还可以用很久……几乎每个用过它的数学家都会爱上它，甚至不吝用最美的词语形容它。

康奈尔大学的数学系教授迈克·斯蒂尔曼说，“这种粉笔是数学界的秘密之一，它是粉笔界的劳斯莱斯。在教学的时候，这种粉笔让我更有自信。”威廉姆斯学院的数学教授萨蒂恩·德瓦多斯称它为“梦中的粉笔”：“曾经有一个关于‘梦中的粉笔’的传说：这样一支强大的粉笔，能让数学运算自动完成。这样一支神奇的粉笔，能让数学推理完全无误。实不相瞒，寻觅数月之后，我竟发现这样一支粉笔当真存在。”谷歌工程师杰瑞米·昆表示，他在加州州立理工大学读本科的时候，数学系就有这种粉笔的暗箱库存，会给特别重要的来访学者开小灶。

渐渐的，关于这支小小粉笔的传说在美国数学界传开，世界顶尖的数学家们都开始使用它，但当时这个粉笔只能在日本买到，而且价格也比一般粉笔要贵得多——一盒72支装，售价高达78美元！

数学家群体的偏好

也许有人要问：如今很多学校都把黑板换成了白板，很多老师上课都在使用PPT等多媒体课件了，谁还用粉笔呢？答案是数学家们。

“在顶级高校，粉笔的使用是很频繁的。”艾森巴德说。虽然已经是21世纪了，但粉笔仍是数学家们使用的主要工具。

“因为我们是喜欢胡思乱想的老古董，”斯坦福大学的布瑞恩·康那德教授这样解释：“PPT不太适合需要一步步推导的数学证明和计算。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技术总会失灵，这让人心烦。而让白板保持干净实在太痛苦了，清洗液中的化学物质对身体还有危害。白板笔的坏处则在于，你不知道在演算的哪个步骤，它写着写着就突然没墨了。”

康那德补充道：“因为你从来说不清楚什么时候这些白板笔会没墨，人们随时都可能拿起它们开始写字。在演讲过程中，它们总是一起没墨。这一点真的非常讨厌！我认为，随身带一盒粉笔比对付那些白板笔要容易得多！”

康那德相当清楚，自己喜欢黑板而不喜欢白板的偏好仅仅是一种习惯，而且比起其他领域的专家，数学家群体似乎更早产生这种偏好。用他们的话来说，“用粉笔书写是件浪漫的事。聆听粉笔与黑板相互的摩擦，摩挲着黑板表面，字里行间尽是思维迸发的烂漫火花。”“白板能写得更快。但说实话，还是黑板好。它能让你慢慢沉浸下来，让思考和写字节奏相当。”

全球数学界陷入“恐慌”

数学家们口中的“梦中的粉笔”，最初的制造商日本羽衣文具以制造粉笔起家，最高峰时年销量达9000万根，不仅独霸了日本1/3的市场份额，在海外也颇有知名度。2014年11月，由于找不到接班人，再加上受现代化教学设备的冲击，生意越来越差，羽衣文具的老板渡部隆康宣布将在第二年3月结束这家有着82年历史的公司。这一事件引发了蝴蝶效应：全球数学界陷入“恐慌”，数学家称这一天为“粉笔的末日”，除了日本本土，美国的许多数学家开始估算自己的需求，搞批发囤粉笔。有门路的，开始托人从日本带粉笔；而另一些只得求助于在数学论坛发帖，搜罗羽衣粉笔在美国的供应商。

羽衣文具关门的消息流出后，大概有超过200位美国数学家下了“永别的订单”。许多数学家都有2-3盒库存。艾森巴德的粉笔至少够他用10年；哥伦比亚大学教授戴夫·拜尔存了1500根；康那德囤了15年的量，他说：“很难用言语描述对这种粉笔的好感，但使用它时，我能感觉到它比其他粉笔更舒服。”还有的教授成了“粉笔贩子”，在办公室贩卖自己囤的羽衣粉笔，一手交钱，一手交粉笔。

面对它的黯然离去，数学家们伤心欲绝，有人还为它写了纪念文章——《挥泪告别羽衣粉笔》，“羽衣粉笔，粉笔中的传奇”。

就像算盘、手表、录音机、黑胶唱片一样，粉笔也拥有一种老式的传统魅力。好消息是，羽衣粉笔并没有就此消失，它的设备、商标以及经过40多年反复改良的核心技术后来被一家韩国公司买走，数学家们并没有真的“断粮”。（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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