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田文林
■提要
特朗普决意将穆斯林兄弟会定为恐怖组织,主要目的是稳固与埃及的盟友关系。但特朗普将“恐怖组织”标签泛化的做法,很容易导致中东反恐偏离正途,并使美国与伊斯兰世界关系重新恶化,由此对美国利益构成长期损害。
据美国多家媒体4月30日报道,特朗普政府正考虑将埃及的穆斯林兄弟会列为恐怖组织。白宫发言人称,“目前该项决议正在走内部程序”。
穆兄会与美国“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特朗普为何决意将其定为“恐怖组织”?笔者认为,这主要有两方面考虑。
首先是稳固与埃及的盟友关系。
埃及是美国在中东的主要盟友。2013年上台的塞西总统则与特朗普关系密切。而塞西政府的心腹之患就是穆兄会。穆兄会1928年就已成立,在埃及乃至中东可谓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由于穆兄会属于政治伊斯兰组织,并在埃及社会政治领域影响巨大,因此埃及世俗政府对其颇为忌惮。纳赛尔时期,穆兄会曾与“自由军官组织”共同推翻法鲁克王朝,但双方很快闹翻,遭到纳赛尔政府镇压。萨达特上台后,借弘扬伊斯兰价值提升自身合法性,穆兄会得到极大喘息,但萨达特最终仍被极端组织“赎罪与迁徙”暗杀。
穆巴拉克上台后,对穆兄会既限制又使用,使该组织得以低调发展。2011年穆巴拉克倒台后,穆兄会背景的穆尔西在2012年成功当选总统,足见该组织能量之大、民意之高。但好景不长,塞西领导下的军方武力在一年后罢黜穆尔西,随即严厉镇压穆兄会,并将其定性为“恐怖组织”。
2019年4月上旬塞西访问白宫时,曾提出将穆兄会列为恐怖组织的请求。特朗普最终顺水推舟,给埃及送上大礼包,由此巩固了与埃及的盟友关系。
其次是特朗普的“反穆情结”使然。
相比于历届美国总统,特朗普具有强烈的反穆情结。早在2015年12月,他公开提出要全面禁止穆斯林入境美国。竞选期间,特朗普公开主张对穆斯林保持警惕,建立跟踪穆斯林的数据库。2017年特普朗上台不久,就签署了“禁穆令”,禁止伊拉克、叙利亚、伊朗、苏丹、索马里、也门和利比亚等七国公民入境美国。这项禁穆令被联邦法院否决后,特朗普又在3月份发布修订版,并最终在2017年12月获得最高法院批准。此后,特朗普在中东地区推行了许多亲以反阿的政策,如迁馆耶路撒冷;推出有利于以色列的“世纪协议”;退出接纳巴勒斯坦为成员国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据报道,特朗普上台不久就考虑是否将穆兄会和伊朗革命卫队列为恐怖组织。考虑到伊朗革命卫队敌视以色列,加沙地带的“哈马斯”属于穆兄会分支,因此特朗普将上述组织列为“恐怖组织”,最终仍是贬损阿拉伯-伊斯兰世界,使以色列受益。
从效果看,一方面,特朗普将“恐怖组织”标签泛化的做法,很容易导致中东反恐偏离正途。
无论是美国此前界定的伊朗革命卫队,还是现在锁定的埃及穆兄会,都算不得恐怖组织。伊朗革命卫队是伊朗官方武装力量,穆兄会则是在埃及中下层颇有影响的社会政治组织。近年来,伊朗革命卫队致力于打击“伊斯兰国”,埃及穆兄会则坚持走温和路线,有意与极端伊斯兰势力保持距离。但美国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不分青红皂白,将上述组织统统列为“恐怖组织”,无疑会扩大反恐打击面,影响对恐怖主义的有效打击,甚至可能“为渊驱鱼”,迫使原本立场温和的穆兄会日渐向极端化方向发展。
另一方面,美国与伊斯兰世界的关系持续恶化。冷战结束后,美国一度将伊斯兰世界视为主要威胁,因此理论上大肆渲染“文明冲突论”,实践中将伊斯兰世界作为建立“世界新秩序”的试验场,尤其“911事件”后,美国推动武力反恐和“中东民主改造”。但这种与“伊斯兰文明”开战的做法,无异于堂吉诃德大战风车,最终结果是美国软硬实力受损。由此不难理解,奥巴马上台后为何竭力修补与伊斯兰世界关系。然而,特朗普不加掩饰地推行敌视伊斯兰世界的做法,包括这次将穆兄会定为“恐怖组织”,颇有重拾“文明冲突论”的味道。这使美国与伊斯兰世界关系重新恶化,由此对美国利益构成长期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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