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欧还是“拖欧”?这是个问题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杨芳

■提要“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这是莎士比亚笔下丹麦王子哈姆雷特的著名追问。生存还是毁灭,本来不是个问题,经哈姆雷特这么一追问,就成了旷世之问。真正的问题是没有现成答案的,而没有统一答案的问题,则是更大的问题。英国脱欧走到了今天,就成了这样一个问题。把“脱欧”拖下去似乎已成定局,拖下去,可以规避无协议脱欧的断崖式风险,但并不能解决脱欧本身的很多难题,甚至会给英国、欧盟的发展带来更多的混乱和无序。

在经过数周的议会投票混战后,由于英国议会仍不能就如何脱欧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4月5日,英国首相特雷莎·梅正式致信欧盟理事会主席图斯克,再次申请英国延期脱欧至6月30日。

欧盟机构和成员国对此反应不一,有态度积极的,也有坚决反对的,还有提出要长期延期的。把“脱欧”拖下去似乎已成定局,拖下去,可以规避无协议脱欧的断崖式风险,但并不能解决脱欧本身的很多难题,甚至会给英国、欧盟的发展带来更多的混乱和无序。

延期是目前英国国内

唯一能达成的一致

英国议会已经三次否决了首相梅与欧盟达成的协议,并已经就无协议脱欧、与欧盟建立关税同盟、就任何协议进行二次公投、单一市场2.0等进行了数十场辩论与投票,但没有一项能够过关。也就是说,任何现有方案,英国议会都说“不”。

但在如何脱欧的一片分歧之下,英国议会内有两个相对的共识,一个是反对无协议脱欧,一个是延期脱欧。

2019年4月3日,英国议会下院以313票赞成、312票反对,仅仅1票的微弱优势快速通过了法案,以要求政府向欧盟申请延期脱欧的形式,正式立法阻止英国“无协议脱欧”。

这并不是从根本上解决脱欧问题的法案,而是被迫应对无协议脱欧风险的紧急举措。因为,在梅协议两度被否决之后,欧盟峰会3月21日给了英国两个选择,如果英国能够通过协议,则可延期至5月22日。如果不能,则须在4月12日之前,提交可以得到国内政治支持的明确计划。也就是说,3月21日之后,英国“脱欧日”从之前确立的3月29日,已经推迟至4月12日。那么,在4月12日之前,无论有没有协议,英国都需要给欧盟一个明确的说法。而3月29日,“脱欧日”变成了“否决日”,梅以一旦协议通过就将辞职为代价,也未能换来议会对协议的支持,第三次在议会被否决。

如此情况下,无论未来的路怎样走,英国首先需要给欧盟作出答复。这就是4月3日脱欧法案和4月5日梅致信图斯克的直接原因。但英国也没有给出欧盟所希望的答复,唯一相对明确的,是反对无协议脱欧和要求延期的脆弱共识。

欧盟主席:给一年

法国:反对

对于英国的要求,欧盟内反应不一。英国明确不想无协议脱欧后,这个锅欧盟也不能背。

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在酝酿“弹性延期”,打算给英国人一年的时间,如果协议能够早通过,也可以早脱欧。包括德国在内的多数成员国主张,不计代价也要避免无协议脱欧。

而法国的态度则相对抵触。英国媒体报道称,法国反对英国无理由延期脱欧。

法国总统马克龙认为,英国无协议脱欧已经成为十分可能的情况。法国欧洲部长坚持要按欧盟3月21日峰会上的原则办事,如果英国没有新的明确方案,就等同于要无协议脱欧。法国驻欧盟大使则直接指出,延期不合理,不能解决现有的问题,反而会给欧盟带来风险。

据称,法国的主张得到了西班牙和比利时的支持。可以说,这是在欧盟应对脱欧危机近三年来,首次如此公开地意见不一。

英国“硬脱欧”派反应强烈

英国的“硬脱欧”派作出了强烈的反应,其核心人物里斯·莫格专门发推特公开宣称:“如果长时间的延期让英国留在欧盟,我们可以否决任何增加预算的提议,阻挠欧盟军队建设,并阻止马克龙的一体化计划”。

莫格的言论遭到欧盟机构、欧洲议会乃至法国等成员国的强烈反击,但问题就是问题,风险并非可控。

以目前的技术性难题而言,如果像梅首相所说,欧盟将同意延期,并且议会在5月23日欧洲议会大选之前,仍不能批准协议,英国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参加欧洲议会大选。那么原本已经分给其他成员国的议席就要还给英国,整个欧洲议会选举还未开始,就会乱了套。

更大问题在于,如果今天英国议会能否决政府与欧盟达成的脱欧协议,明天强硬的“疑欧主义者”也会在议会内向政府施压,切实影响其在欧盟的立场。届时的欧盟,即使以“拖”度过了“脱欧”危机,也有深受困扰和拖累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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