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门实现和谈是人心所向

□新华社发12月17日,在也门荷台达,武装人员聚集在街道上。也门政府17日晚发布命令,要求政府军自18日起在荷台达实施停火。□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田文林

近日,鏖战数年的也门冲突首次出现和平曙光。也门内战迄今已持续将近4年。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地区冲突中,联合国曾主持过多轮也门和谈。2016年,也门政府与胡塞武装曾在科威特举行持续3个多月的谈判,但无果而终。今年9月,双方原定在瑞士再次开启谈判,但胡塞武装以所提条件未获满足为由,最终没有到场。此轮也门和谈从12月6日起在瑞典举行,经过数天谈判,双方最终就战俘交换、开放萨那机场、降级塔伊兹和荷台达冲突等多项议题达成一致。在联合国的监督下,双方将停止冲突并逐步撤离荷台达地区,并将在该地区建立军事缓冲带。荷台达停火协议定于18日执行。

也门和谈取得进展,对旷日持久的也门内战无疑是个好消息。在这场持续数年的内战中,没有任何一方成为赢家,尽早结束战争是各方的理性选择。

首先,沙特在也门战场陷入“升温乏力,解决无方”的尴尬处境,进行和谈是唯一出路。沙特是也门冲突的主要矛盾方。2015年3月,沙特为首的联军直接出兵,对胡塞武装发起代号为“果断风暴”的军事行动。沙特的本意是将胡塞武装重新“推回”到北部山区,同时扩大沙特在也门的地缘影响力。然而事与愿违,这场冲突成了沙特“投入大、收益小”的“烫手山芋”。

所谓“投入大”是指沙特为这场战争付出的成本十分巨大。一是经济代价大。沙特出兵也门头9个月,其军事花费就超过500亿美元。此后,每月花费超过7亿美元。沙特财政负担严重,不得不抛售价值700亿美元基金并多次发行国债,这场战争已经成为消耗沙特财力的“无底洞”。二是军事代价大。据2017年的数据,沙特联军在也门战场已阵亡2000人,受伤4500人,损失450辆各类装甲车,4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15架其他飞机以及3艘军舰。此外,也门战争后,胡塞武装频频越境袭击沙特的村庄和城市,给沙特民众造成巨大心理恐慌。所谓“收益小”是指战争未达到预期效果。一是也门战争明显陷入胶着状态。与沙特军队相比胡塞武装虽然在武器装备上缺乏优势,但战斗力和士气不容小觑。在争夺荷台达港口之战后,胡塞武装将拥有先进武器的沙特联军始终拒之门外。尤其进入地面战后,胡塞武装通过游击、伏击等战术,对沙特联军造成巨大杀伤。对沙特来说,和谈成为摆脱困境唯一可行的选择。

其次,对也门政府军与胡塞武装来说,内战持续只会使双方两败俱伤,导致更加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经过近4年鏖战,沙特支持的哈迪政府虽然夺回了亚丁等南部地区,但胡塞武装仍控制首都萨那及北部地区。也门内战已经成了拉锯战和消耗战,再打下去只会使双方相互消耗,两败俱伤。更主要的是,内战持续还会使也门人道主义灾难日趋加剧。据报道,除设施遭受严重破坏外,也门2740万人口中,1400万人处于饥荒边缘,战争已导致1.6万平民死伤。据CNN报道,也门战争4年来,约有8.5万名5岁以下儿童因极度饥饿或疾病而死亡,相当于每天有60个孩子饿死。在这种情况下,胡塞武装同样萌生了和谈的想法。今年11月18日,胡塞武装宣布停止向沙特、阿联酋等国发动导弹和无人机袭击,并愿为和谈停止所有军事行动。

第三,对美国来说,沙特深陷也门泥潭,既偏离了遏制伊朗的大目标,也有辱美国的国际形象。特朗普上台后,在中东继续进行战略收缩,因此更加借重沙特来遏制伊朗。然而,沙特忙于也门冲突,徒然消耗国力,只会使伊朗“坐山观虎斗”,借机在中东地区发展壮大。这种景象显然是美国所不愿看到的。与此同时,沙特在也门的空袭行动,直接加剧也门的人道主义灾难,尤其是沙特频频误炸也门平民等,令全力支持沙特的美国脸上无关。因此,无论从利益还是形象考虑,美国都不希望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今年11月中旬,美国国务卿蓬佩奥以沙特在也门行动酿成人道主义危机为由,要求沙特联军立即停止空袭,并与胡塞武装进行谈判。12月13日,美国参议院投票,决定撤回美国对也门战争的军事援助。在美国的压力下,经历了卡舒吉事件的沙特只能言听计从,积极响应美国的和平倡议,推动也门政府军与胡塞武装和谈。

需要指出的是,当前的谈判只是解决荷台达冲突,也门政府军和胡塞武装将于明年1月展开新一轮谈判。也门真正实现和平还有相当漫长的道路。但“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衷心希望这场本不该发生的地区冲突尽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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