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
我刚到西班牙学语言时,是零起点。自以为有法语的功底,到了那里能猜个大概。可一出马德里机场,我才发现自己成了文盲。虽然这两种语言同属西罗曼语支,可是相差甚远,而且越是日常用语,区别越大。于是,我用飞机上刚查的几个西语词,跌跌撞撞地把自己送到了萨拉门戈的语言学校。
我喜欢边游边吃,边吃边学。西班牙的招牌吃法是“塔帕斯下酒菜”。或许因为伊比利亚半岛天气太热,人们吃不下大盘菜,就发明了这种精巧的吃法。菜量很小,诱使人们多尝几样鲜。“塔帕斯”味道重,食材多为海鲜或橄榄之类的地中海特产。从经典菜肴到自创新品,五花八门:番茄肉球,海鲜沙拉,油炸凤尾虾,芝麻煎鱼卷,烤鸡翅,蒜茸凉拌鳗鱼,橄榄油烤土豆,煎青椒,火腿,芝士……让人目不暇接,见了就流口水。“塔帕斯”凉碟大多提前做好,摆在吧台前的橱窗里,只要伸手去点,服务生会马上送来。我最钟爱的经典菜品是伊比利亚火腿片。有些餐厅将熏好的猪腿整个儿挂在墙上当装饰,让人看着心里发毛。不过,切下来的薄片肉香扑鼻,油而不腻,口感滑嫩,如果能配上奶酪享用,那真是回味无穷……坐上吧台高脚椅,点几小碟美味,和好友三杯两盏地高谈阔论一番,这是西班牙人最喜爱的社交方式之一。有的老字号塔帕斯吧装潢并不华丽,而且只有几道炸鱼或沙拉之类的小菜,却莫名奇妙的人声鼎沸,充满着浓郁的生活气息。而有些塔帕斯吧店面极其现代,摆设和餐具非常时尚,甚至追求高雅奢华,类似私人会所。
除了畅饮,跳舞是西班牙人夜间活动的必备节目。他们的每个细胞里都跃动着节奏,犹如大西洋深处涌来的海浪,什么力量也阻止不了。我最想念的舞伴是萨拉门戈的“番茄汁女孩们”:我,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女生;戴西娅拉,苗条俊俏却又性格豪爽的巴西美女;玛丽亚,活泼洒脱的小个子美国女孩;珍妮,高大憨厚的挪威姑娘。学校里那么多学生,偏偏我们四个相互吸引,友情的缘分和爱情一样,求不来,躲不过。
半夜十二点,我们四个女孩盛装出行。从一个酒馆跳到另一个酒馆,从嬉哈跳到莎莎,从流行跳到电子混音,随性随缘,好像整个青春都任由我们挥霍。萨拉门戈的冬季比我想象得要冷得多,但是整个西班牙仿佛都浸泡在热腾腾的欢乐里,没有丝毫寒意。跳累了,我们就寻一家暖暖的小吃店,四个脑袋凑在一起,分享一份冒着热气的炸土豆块。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愉悦,那份土豆在我的印象中格外香脆。它让我至今仍然常常感慨:生命给予我的美好,哪怕只是一分一秒,我也要尽情地享受。因为即使转瞬即逝,也可以留下炸土豆般金黄色的温暖。
补充过能量,我们漫无目的地走在静悄悄的小巷里,心里装的都是满足。戴西娅拉突然说:“我好想大喊。”我们都附和着说:“好啊,我们一起!”商议了半天,最后大家莫名其妙地决定用西班牙语喊“番茄汁”这个词。于是,在悄无声息的小巷里,我们调皮地互视了一圈,一起酝酿力量:“一!二!三!Zumo……de……tomate……”虽然现在想起这半夜三更扰民的行为,心中有些许歉意,却毫无悔意。因为那种大喊之后酣畅淋漓开心地大笑,是我在那以后再也没有经历过的了。
西班牙这个在大洋和大陆缝隙中生存的国度,自始至终都在不断地吸收外界元素,并把它们巧妙地融合在“西班牙”这一标签下。歌舞、美食、宗教、斗牛、殖民、航海……西班牙拥有太多充满张力的故事。这几年我在欧洲漂泊,那里成了我的第二故乡。不在西班牙时,我的头脑里时常浮现那些难忘的画面:与我友好攀谈的杂货店大叔,餐馆里诱人的海鲜“塔帕斯”,分享炸土豆的“番茄汁女孩们”。这一切都让我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地重新回到西班牙包容的怀抱。
巴塞罗那有家著名的海鲜饭连锁店,菜单上写着句与我心有灵犀的话:“你在你所在之处!”这句箴言道明了西班牙人特有的一种心境:随遇而安,却又坚定果断。这正是我爱上西班牙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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