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
1979年某日,县农业局干部杨沐仁将一本根据马克·吐温小说《百万英镑》编绘的连环画带到了大口井村。第二天早上,杨沐仁的儿子杨春生将连环画带到了学校,很快被同学借走。
“看完马上就还给你,保证不给别人借。”
当日下午放学时,杨春生开始追踪连环画的下落,试图把连环画带回家。
从杨春生手里借走连环画的是张建平。
“我看完我妹说她也要看,不知道她看完了没有。”
……
“我没给别人借!”
我在那儿坐着发愣,望着那张钞票直眨眼,大约足有一分钟,才清醒过来。我马上就一直往那所房子那边跑,去找那两弟兄。
——《百万英镑》
张建平的妹妹叫张建萍,在低一个年级。
“噢,那是你的书哦?我还以为是我哥的。我借给我们班的王兰花了。王兰花,那个《百万英镑》你看完了没有,人来找了!王兰花?王兰花?!是不是回家了,赶紧追。”
张建萍和杨春生在校门外大约300米处追上了王兰花。
“哎呀,叫我们班的老虎抢掉了,我都没看完。我回的时候好像他还在呢。你们赶紧回去看看。”
老虎不在学校里。
“可能已经回去了吧。他们家在四队呢。这会子可能都已经到家了。”
“走哪一边——走哪一条路?”
“那我可说不清,先生。”
——《百万英镑》
四队离学校不远。杨春生要去四队去找老虎。张建萍不去。
“我还得赶紧回家帮我妈干活呢。再说书也不是从我手里抢走的。”
这是杨春生第一次到四队。他跟村里人打听老虎的家。
“老虎?老虎是谁?没这么个人。”
旁边有人插嘴:“就是李虎。学校里叫的是老虎。”
“噢哦——,那个,从那头子数,第三个街门。”
第三个街门上落着锁。
“他们出门了。”这句回答说得高傲而冷淡,正是那个家伙一类角色的口吻。
“我没有办法可想,实在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先生。”
“那么我一定要见见他们家里一个什么人才行。”
“家里人也都走了,出门好几个月了——到埃及和印度去了吧,我想是。”
——《百万英镑》
“刚还在沟沿上呢,是不是在那一伙里头,你去看一哈。”
“那一伙”在庄子中心。李虎坐在桥头上,正拿着一本连环画看,周围凑了若干脑袋。
“老虎,把我的书还给我,我回家呢。”
“你的书?你的啥书?”
“《百万英镑》!”
“我没拿。”
“那你手里拿的啥?”
李虎把手里拿的连环画掉个个给杨春生看。不是《百万英镑》。
“那我的《百万英镑》呢?王兰花说是你拿的。”
“王兰花!哼,我明个再找她算账。那个书不在我手里。”
“你借给谁了?”
“我们班的张老师拿上去了。”
“啊,真的吗?你是认真说的吗?”他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百万英镑》
《百万英镑》应该是被张老师没收了。
“老师回家都迟,这会子他们可能还在学校呢,你说不定能找见。再辛苦你跑一趟吧!”李虎冲着杨春生跑开的背影喊。
杨春生的书包在他的背上快速地左右跳来跳去。
老师们大都已经回家了,不过张老师居然还在,正趴在办公桌上认真看什么东西。杨春生在办公室门前探探头,不敢喊“报告”,也不敢进去。
所以我只好强迫着自己走开。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又溜回来了,那种诱惑无情地折磨着我。在那一场激烈的斗争之中,我一定是已经在那家服装店门口来回走了五六次。
忽然我背后有一个窗户打开了,一位先生从那里面喊道:
“请进来吧。”
——《百万英镑》
张老师偶然抬起头,正好看见杨春生又一次探进头来。
“进来。什么事?”
……
“有什么事说么。”
……
“没事就回家吧。我也要回了。”
张老师站起来收拾桌上他刚才看的东西,准备装到手提包里。是那本《百万英镑》。
“张老师。”
“嗯?”
“我来找我的书。”
“啥书?”
“《百万英镑》。”
张老师很意外地看看手里的书,又看杨春生。
“这个书是你的?”
“我借给我们班的张建平,他又借给了他妹妹张建萍,张建萍借给了王兰花,李虎又抢走了。”
……
“那你稍等等。”
张老师重新坐下,翻开手里的书。用了十几分钟快速看完。
“嗯,好了。拿回去吧。”
“谢谢老师。”
“嗯嗯,快回家吧。”
“啊,好吧,就这么办!你要求的只是一桩小事情,叫她跟你去吧。”
——《百万英镑》
杨春生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他娘吼他:“咋这会子才回来?又到哪里野去了?饭都坨成疙瘩了!”
杨春生的哥哥跑过来:“那个《百万英镑》是不是你又拿到学校借给人了?我就知道!我都还没有看完呢!”
杨春生放下碗,从书包里拿出已经卷了角的《百万英镑》送到他哥哥的鼻子下面:“这是啥?这是啥?!啊?谁说的我借给人了?谁说的我借给人了?!”
■杨蕴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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