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牙医

□徐敏

萨卡拉是埃及境内的一个古代大型墓地，位于一片无垠的沙漠中。这是一座大约4000年前用石灰岩和泥砖建成的高级墓冢，其内部装饰华丽并伴有大量陪葬品。这座坟墓是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的最后栖身之所，亚·姆儿，肯姆·姆斯瓦和谢凯姆、卡。坟墓的墙上反复出现两个堆叠在一起的纸草文字，形状看上去像是“一颗长牙上面有一只眼睛”，而这正是古埃及对牙医的表示。三名墓主人是法老的牙医。

在金字塔下发现牙医墓穴，显示法老对这些负责照看他们牙齿的牙医十分看重。四千多年前的法老是如何护理牙齿的？讲述人类历史上引人入胜、令人称奇，又时常让人捧腹大笑的历史轶事的《一天中的百万年·人类生活大爆炸》一书揭开了神秘的法老御用牙医的故事。

书中讲到，这几名牙医对实施外科手术非常谨慎。历史上第一位被记录了名字的法老御用牙医赫塞·雷和他之后的牙医应该是用咀嚼剂、漱口水和膏药来治疗口腔疾病的。他们所使用的膏药由一系列清香美味的材料组成：乳香、洋葱、小茴香，黄赭石和蜂蜜。这些东西听上去不太像药物，更像是野心太大的炒菜食材。但并不是每一种药方都令人食欲大开，有一种特别古怪的治疗方式是把尚有体温的死老鼠切成两半，然后抹在蛀牙上。

考古学家对埃及古城底比斯的一具木乃伊进行了CT扫描，发现其口腔龋洞中塞满了蘸有药物的亚麻布团。这块亚麻布之前可能经过无花果汁液或雪松油等药物的浸泡，随后被塞入下颚第一、二颗臼齿中间，也就是最大、也是最疼的龋洞里。牙医这么做既能起到抵挡食物残渣进入龋洞的屏障作用，又能利用亚麻布上的药物缓解疼痛。这是已知的首例古埃及牙齿填充疗法，是指在相邻两颗牙齿较大的龋洞里填补防护物，一般是用药物填充。而设置屏障保护是古埃及牙科治疗的独特案例。这个案例中的牙科填充处理是迄今为止古埃及木乃伊研究中很独特的，也是极少数记录在册的古埃及牙科干预措施中的一种。

古埃及人生性虚荣，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豪，但是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来说明他们对不美观的牙齿采取什么治疗方法。目前史料所拥有的唯一关于牙齿修复的线索是：牙医把歪斜的牙齿用金线串起来，制成人造牙桥，然后放回木乃伊的下颚里。这似乎是一种让尸体完整的殡葬装饰，相当于古代的遗体化妆术。为了抵抗牙齿感染的威胁，现在人们会借助漱口水、牙线、牙膏，外加定期看牙医来保护牙齿，但古埃及人可没有这么好运。举个例子来说，法老哈伦海布是图坦卡蒙的前军事顾问，他的皇后姆特奈德梅特四十几岁去世时掉光了所有的牙齿，成了“无齿木乃伊”。

考古发现她并不是唯一一个掉光牙齿的人，最近针对3000具木乃伊进行一项科学分析表明，其中18%都有严重的牙齿疾病，少数还引发了致命的感染。究竟是什么导致古埃及这段时间这么多人患有牙病？纵观整个埃及历史，尼罗河沿岸居住的人们依靠捕鱼和农耕获得丰富的食物。那时候古埃及人种植大麦和小麦，制造至少四十种面包。面包、蜂蜜等是导致口腔下部蛀牙的关键因素。

不知道为什么埃及人没办法动手术。当时的牙医似乎已经知道了使用鸦片作为麻醉药来缓解剧痛，有时牙医也会在颚骨上钻孔来排脓，但是几乎没有想要摘除蛀牙，虽然这样或许能够挽救许多病人的生命。那些牙齿发炎的人任其自然发展，有一本叫做《安柯舍尚克的教法》的智慧之书，其中推崇这么一句格言：“牙齿烂了就不该留在原处。”这是可怜的皇后姆特奈德梅特的切肤之痛，或许也解释了为何埃及没有牙仙子的传说——因为人们藏在枕头后面的牙齿会不断增多，留下礼物收走牙齿的牙仙子很快就会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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