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曾在马路上全速驰骋 如今，却只能长眠在一个个汽车墓地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维克多维尔汽车飞机墓地

这些照片中的场景，实在很像电影大片里惯常出现的末日画面：大量汽车依次停放，却再也不会发动，好似一场永远也不会结束的堵车；破烂不堪的车身藏匿在草丛林间，不是缺灯就是少门，好似巨型怪兽大战一场后场景……不管是被集体封存的崭新车辆，还是报废丢弃的破铜烂铁，停放它们的地方，也许都将是这些汽车最后的归宿，是它们长眠的“墓地”。

新车临停在沙漠

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维克多维尔的荒凉沙漠中，大批汽车密密麻麻地整齐排列。从一张张航拍照片来看，那里完全是一派超现实场景：画面像被放大无数倍的照片局部，只能看到一个个方形的像素点。这片沙漠早已被人熟知，除了汽车，这里还是150多架退役飞机的墓地。

“看到沙漠中有成千上万辆相当新的汽车，真的是令人震惊，它们大多都是2009年到2015年的车型。”美国摄影师杰森·托多洛夫拍下了这组令人印象深刻的照片，如此数量巨大的汽车和飞机集中停放的场面实在震撼。

这些汽车不少是当年涉及尾气测试造假丑闻，被汽车公司回购封存的柴油车。根据一份法庭文件显示，当时回购车辆达到35万辆，除部分被改造重新出售外，有大约30万辆被封存在全美37处类似仓库中。汽车公司发言人表示，汽车只是临时停放，将对它们定期维护，以确保未来的可操作性和质量。

除了问题车辆，滞销新车的长期堆放，也会促使生成新的汽车墓地。毫不夸张地说，凡是有汽车生产厂家分布的地方，就会有停放卖不出去的新车的大型停车场。英国一个著名的汽车厂商就在利物浦希尔内斯港口附近拥有一个新车墓地，数以万计的汽车整齐排放在一起，零零散散只有几个保安巡逻，防止有人偷车。

新车长期停放，一旦缺乏保养，又历经风吹日晒，外壳就会慢慢腐蚀生锈，性能也将大受影响，它们的最终的归宿会同报废汽车一样：零部件拆解或金属材料回收。

为重生而建的坟墓

汽车的使命是行路。也许这些车曾路过山和大海，也许这些车曾穿越白昼及长夜……它们曾经在马路上全速驰骋，如今，却只能停滞，与那些行过的路，结束了的旅途说再见。

马克·沃曼的汽修厂取名“汽车坟墓”。除了他自己，厂里还有4名员工，其中包括他的女儿和女婿。沃曼开设的这家家庭式汽车修理厂承接各类古董车修复，他说，他的目标是为了让废弃汽车“重见天日”。

修理间里，四辆古董车正在被同时进行着修复。沃曼和他的同伴们研究这些车上每个零件的出厂参数，通过细致而繁复的工序，通过不断寻觅原厂零件，缓慢“还原”这些车辆的本来面目。

汽修厂的隔壁，是堆放着大量报废车辆的汽车墓地，它们被低价收购回来——等待着为相同车型的汽车“复活”，贡献任何可用的零件。

沃曼的外孙女才4个月大时，他就已经开始憧憬未来：他要在外孙女16岁生日时，送她一辆粉红色“肌肉车（曾一度广为流行的大排量、强马力、外形富有肌肉感的美式后驱车的统称）”。沃曼找到一辆撞毁报废的1971年产CUDA，这辆车在1980年遭遇了严重车祸报废，车身被撞击得只有原车的1/3长。

沃曼开始和同伴们一起着手进行修复。但因原车损毁过于严重，要做的工序很多，要找的零件更是不计其数。沃曼不得不向同行求助，幸运的是，和“汽车坟墓”一样，因运营家庭式汽修厂而形成的汽车墓地并不罕见。但这辆1971年产CUDA能否“复生”还是个未知数，好在，离沃曼的“交货期”还有很多时间，他还可以慢慢寻找，慢慢重建。

被弃在僻静角落

汽车墓地的另一个主要成因，是众所周知却秘而不宣的——汽车垃圾场。当第一个人把自己不想要的汽车丢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后，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N个人效仿他的行为。久而久之，那个偏僻的角落，就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汽车墓地。

锈迹斑斑，颓败荒废，似乎是这些汽车的共同宿命。它们大多缺门少窗，轮胎丢失，停在森林中无人的小径上，大自然成了它们的主人。“我曾经在欧洲的树丛中发现一款雪铁龙卡车。它经过时间的转变的这个过程，比汽车本身来得更为有趣，我便迷上了。”德国摄影师迪特尔·克莱因说，他看到大自然对这些人造的机器进行的再加工：有的被泥土掩埋住了车轮，有的被杂草推开了车门，有的全身被爬藤植物缠绕——即便能把这些汽车重新发动，也无法将它们从大自然中剥离。

这一神秘的景象立刻将克莱因吸引，自此，他便开始了他长达数年的探访与拍摄。从欧陆到北美，克莱因走访了大量汽车墓地，他捕捉到了人们无法轻易感受到的大自然与时间的变化。他遇到过各种样式的汽车，其中不乏罕见、经典的款式，比如一辆捷豹XK120。如果能找到零件将它重新修复，在当时能被卖到8200英镑的高价。他还见过比如二战中盟军使用过的大量汽车，因运回成本太高，战争结束后，多达500辆汽车被遗弃在比利时阿登省附近的森林中。此后的几十年时间里，这些汽车被盗走、拆卸或破坏，2010年，由于环境问题，整个汽车墓地被清除。

汽车们与时间静静地做着对抗，继而又在时间流逝中慢慢地败去。尘土与风往玻璃上绘满难解的图案，是大自然静默的谜题，也是那些远去的时光遗落在这些垃圾上的绝笔诗意。（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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