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真有时光机

□胡艳丽

《假如真有时光机》,是村上春树的旅行随笔,也是他讲述生命体验的另一种方式。在这里,他只需坦诚地讲述自己对不同国家、不同城市、不同文化、不同际遇的理解。这是村上少有的不带忧郁,具有阳光明媚气质的文字。

在书中,村上娓娓讲述波士顿、冰岛、波特兰、纽约、芬兰、老挝等地的旅行体验,他讲述的重点不在于沿途的风景,而在于每一个地方有别于他城他国的特色,以及人在其中感受到的独特的生命律动。这种体验是属于个体的,不可复制的。他的重心在于心灵的坦诚与接纳,而不是以一个异域行者的眼光去怀疑一切,挑战一切。

在《有绿苔与温泉的去处》一文中,村上为读者呈献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冰岛,这里不仅是全球的“世外桃源”,也是一个过了旅游旺季,便散发着“关门打烊”气息的慵懒国度。这里有着封闭式进化的动物,有着古老如史诗一般的独立语言。除了自然赋予的冰岛特色,这里还是全球最爱读书,作家人数占人口比例最高的国度之一。

在冰岛遍布苔藓的荒野上,你最能感受到的便是亘古时间的力量,当旷野与人工的力量在时光中结合,“远古时期由于冰川侵蚀形成的断崖,凄清寂静的入海口,红色屋顶的小教堂……烧毁坍塌的房屋,捆扎得结结实实、为过冬储存的干草”,那是令人震憾的天地对峙的景象。只要有心,你看到的就是永恒,此中,不需要华丽的词汇,不需要变换的句式,不需要情感描述的铺排,一切自然而然,大自然神奇的力量就在村上的笔下汩汩而出,跃然于纸上。

冰岛的自然之美胜过人文之美,而老挝的人文之美则为这个国度披上了虔诚的光。

在老挝琅勃拉邦湄公河流域,有一群虔诚的僧侣,他们每天清晨便托钵化缘,而施舍的人则一早就坐在路边,将准备好的糯米饭放进竹编的饭篮,每有僧人走过,便恭恭敬敬地递过去,这是日复一日的仪式。作为体验生命的行者,村上便也早早起床,静静地坐在路边,施舍僧侣,去感受那仿佛扎根于大地的力量。

对于仪式,对于信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假如你用心去体会,用心去相信,你会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产生力量,心灵也会得到净化；但假如你无法全身心投入,那么仪式便是一种形式,无论重复多少遍,都是在徒耗生命。

这本书的书名是《假如真有时光机》,对于村上而言,假如真有时光机,他不是穿越到年轻时代去邂逅一场浪漫的爱情,而是要飞至一九五四年的纽约,去听一场克利福德·布朗与马克斯·罗奇五重奏的现场演奏,去体验音乐对人的身心带来的震撼。

假如生命可以重来,假如时光可以穿梭,你是愿意去到对于你重要的时间节点,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试图英雄般地去扭转一些历史大事件,抑或是如村上般,享受生命中的纯粹,单纯地去体验一场生命的仪式?

《假如真有时光机》

【日】村上春树著

南海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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