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鞋的闲话

□冯磊

关于鞋子的发明,西方人有传说:某帝王文治武功,不可一世。有一天,他走路被扎了脚,勃然大怒,命令臣下立即用牛皮铺满所有的地面。这显然是要与大地一较高下的狂妄之举。身边人自然不敢怠慢。面对这不合理的要求,只好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能不能把陛下尊贵的脚用软牛皮包裹起来呢?帝王一听,龙心大悦,鞋就诞生了。

鞋的发明,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欲望的话题。好在故事最后以喜剧收场。用软牛皮裹脚,其实也是一个隐喻:当受过伤的脚被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世上所有的人都享受到了免于扎脚和流血的痛苦。当然,这个故事也告诫世人:忍让和包容,容易造就更和谐的世界。

二十年前,我所在的小城开了一家超市。开业当天,超市里人头攒动。超市里的一个专柜专门卖“达芙妮”鞋子,令我惊诧,鞋的品牌居然跟古希腊传说有关。按照古希腊的传说,太阳神阿波罗爱上了河神的女儿达芙妮。这本来是一件美妙的事儿,却让小爱神丘比特给搅黄了。原因是,阿波罗曾当面嘲笑丘比特的箭没有什么用处,而他自己的箭则射死过巨蛇,建立了不朽的功勋。为了报复,丘比特抽出了两支箭。一支射向阿波罗,另外一支射向达芙妮。需要说明的是,射向阿波罗的那支箭是黄金做的,是爱情之箭；射向达芙妮的那支是铅做的,谁中了都会变得铁石心肠。

于是,太阳神悲催的爱情故事开始上演了:他那火一般的热情和无限制的权力与财富不仅没有让达芙妮感到骄傲,反而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阿波罗步步紧逼,达芙妮惊恐万状。关键时刻,达芙妮向自己的父亲呼救。当太阳神将手伸向意中人的时候,河神让自己的女儿变成了一棵月桂树。

为一只好看的鞋子赋予神女的形象和遥远的传说,这是一个高明的主意。

著名画家梵高的一生,留下八张以靴子为主题的画。为画好靴子,他曾特地从跳蚤市场买来一双靴子,不断写生。为了寻找最真实的效果,他在大雨天穿着这双靴子进行了长时间的行走。那靴子皱巴巴、湿漉漉的,梵高将其放在地上比着画。他所要的,是靴子扭曲后的那种自然状态。

梵高笔下的鞋子,没有一双是干净平整的。这些靴子变了形,磨破了底儿,断了鞋带,皱皱巴巴。

高更曾与梵高相处过一段时间。一次,高更看到梵高又在画鞋子,便问他这么做的理由。梵高漫不经心地回答说:“那鞋是我当年在煤矿工人中传教时就穿着的,一直跟我到现在。”他还说,“我认为,泥泞的鞋可以和玫瑰有同样的美。”

在大师的眼里,他笔下的对象无所谓高雅与粗俗,自然也无所谓高贵与低贱。在梵高这个过着苦修僧一样生活的人眼里,只有人间的苦难。他只是一个画家,并非神祗。他的心中,只是要照着万物本来的样子画就可以了(至于解救人间的苦难,这不是一个画家的使命)。无数后人围观梵高的作品,无不为它的“丑”与粗糙而震撼!

事情似乎也可以如此描述:世间万事万物原本就是一体两面的。有秀美的少年,就有秃顶的老者；有出生,就有衰老和死亡；有光芒四射,就有破如败絮；有美的一面,也有丑的现实。

梵高一生潦倒,身边缺少人间的温暖；他死后,作品拍出天价,他也成为巨星级的文化人物。梵高所忍受的苦难配得上他身后的荣耀。这些歪歪扭扭的靴子,是人类审美与认识再上台阶的重要见证。

新闻推荐

巴西队两员大将 因伤缺席最后一场小组赛

新华社里约热内卢6月23日电（记者陈威华）巴西队队医拉斯玛尔23日透露，边锋科斯塔和后卫达尼洛均因伤病必须接受治疗，将缺席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