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部高分电影,差点我们就没机会看到它了。
它在去年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并在今年代表以色列参选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但在以色列国内,它却被部分人指责“意图用电影艺术带动政治理念”,并连番阻止它在海外的公映,彷佛这部片只要上映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到底是什么电影戏里戏外都这么精彩?
《狐步舞》
Foxtrot
这是一部“反战电影”,但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战火与硝烟,只见里面的角色在跳舞,有趣吧?
电影以希腊悲剧三部曲的方式诠释以色列代代相传的历史包袱,以及命运的玩笑。
第一段开始就是军人上门告诉迈克尔,他儿子乔纳森战死了,母亲戴弗娜禁不住打击马上晕厥了,而迈克尔则在伤心之余,通知其它亲戚这个噩耗。
显然军方来通知的人也见惯了这种情形,不仅很会安顿晕倒的戴弗娜,还开始给迈克尔安排乔纳森葬礼的事宜,整个过程只见程序化不见人性。
然而,五个小时后,正当所有人都怀着悲伤的情绪准备送乔纳森最后一程时,军人又来通知他们,那是一场误会,战死的不是他们的儿子,而是另一位同名同姓的士兵。
关乎生死的事竟如此随意?而且军方看起来,对这样的误会已经习以为常。
这时迈克尔的情绪爆发了,破口大骂,要求让他儿子马上回家,证明他真的还活着。
他的愤怒、狂躁和不安吓坏了所有人。
镜头一转,同一时间他们的儿子乔纳森正在看守一个荒芜人烟的北部边境关卡,没有战火,只有骆驼悠哉游哉地在闲逛。
士兵只需要检查偶尔往来的车辆和人员,日子过得百无聊赖。于是我们看到他们拿着来福枪跳起狐步舞,荒诞而寂寥。
而破旧的设备更透漏着军中的怠慢、懒惰、纪律松散,并且这种倦怠还惹出了祸。
乔纳森在检查过境车辆时,把掉落的空啤酒罐当成是手榴弹,结果意外把一车子年轻人给误杀了,包括一位他一见钟情的女子。
但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没有任何处罚,没有任何人上报,长官还用“战争时经常发生这种事”来安慰乔纳森。
又一次,生命被如此草率地对象。
镜头再度掉转,家里,父亲迈克尔翻着儿子所画的漫画,母亲戴弗娜做着生日蛋糕,他们在等待乔纳森的归来?
不,儿子是在迈克尔要求下回来了,但却没有到家,路上出了车祸,父亲翻看的漫画正是他的遗物。
而这幅漫画也很有深意,熟睡的迈克尔脸上有一个大黑叉,小迈克(也就是儿子乔纳森)在给他轻轻拭泪。
这个会突然狂躁不安的父亲心里有秘密,家人都知道,但这么多年谁也没有戳破它,而儿子乔纳森的死逼迫迈克尔直面一直在折磨他内心的参战往事。
《狐步舞》是一部反战电影,更是一部探索生命本质的电影,相当“卡夫卡式”的荒谬。导演塞缪尔·毛茨曾在访谈中提及,之所以拍摄此片有几个私人原因:
毛茨的女儿经常赖床导致上学迟到,有一回女儿睡过头后要求搭出租车上学,但毛茨拒绝,要求女儿搭公交车上学。半小时后却从广播上得知女儿上学路上的5号公交车遭炸弹攻击,造成12人死亡,幸运的是他女儿刚好错过了那班公交车。
另外,毛茨亦指出,他这一代的以色列人多半为犹太幸存者的第二代。上一辈的人经常将下一代人的相对“安逸”拿来与他们劫后余生的苦痛相比较,导致下一代的人虽然不见得经历过同样的噩梦,却同样产生了另一种形式的“战争创伤后遗症”,活得压抑非常。
电影里,反复出现的狐步舞,“前前,右右,后后,左左,回到原点”想表达的正是这种宿命式的命运——这些年一步步的错误,将悲剧延续至今。
这也是以色一再阻止它公映的原因,担心会让年轻世代不再为国参战。可只要战争不结束,这种悲剧命运就会始终存在,出现更多的“乔纳森”。
跳不完的舞,说不出意义的战争,仿佛一场醒不来的噩梦,让人恐惧。
(回复“狐步舞”,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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