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教育启示之11, 在“创设稳定”和“制造不确定性”之间

曹瑞敏

“不确定性”的提法源于物理学界，由瑞典科学家汉内斯·阿尔文海森堡提出，表述为：一个微观粒子观测时，不可能同时精确地测量出它的动量和位置。现在这个原理已渗透到了社会学的各方面，尤其是人生成长的不确定性作为常性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提出了另一个方向的内容与方法。

美国家庭教育法则中就有“让孩子学会延迟等待”一条。当孩子以为需要什么就提出条件家长就可以满足的时候、当孩子以为按要求做到了什么就会得到相应的奖赏的时候、当孩子以为拧紧惯有的方式就可以得到经验中的获得感的时候，美国父母善于给孩子制造一些等待的时间，让奖赏来得晚一些或是少一些，让孩子明白只要等待多长时间就会有更大的获得，或者是给他们正在进行的事情制造一些麻烦，增加他们走到目标的时间和难度，让孩子们明白得到必须付出，同时要学会坚持和忍耐。让他们明白世界上任何事物、做任何事情都会存在不确定性，不是我们做就一定会发生预期的结果，从而引导他们认识这个社会与自然和世界，明白人生并不是预设好了的，而是在坚持、努力及不断地应变过程中才能够很好地走向未来。

而中国大多数家长却希望给予孩子的永远是最好的，给孩子稳定的环境、创造优越的条件、无限制地满足他的所有愿望，甚至希望为他做好他所需要的一切，创造出一个没有伤害、没有危险、没有干扰的真空环境。但这种环境是人为建设的，是模仿自己头脑假设的，是与社会和生活没法相融的，是与这个世界隔离开的不真实的世界。所以一旦孩子离开家长翅膀的围护就会迷失、就会发现许多的不应该和不知道、就会在生活随时存在的不确定性中找不到自我、找不到方向，不能够独立地、自我地在逐渐地认知与体验社会的过程中形成相应能力，不能“断奶”，长成“巨婴”，长大而保持着“幼化”状态，“成人”、“成事”来得慢、来得晚，甚或是一辈子依靠父母生活。

美国家庭教育中还有一条“20码”法则，也就是努力培养孩子独立的意识，在可能的时候父母与其至少保持20码的距离。看到他们、观察他们、了解他们，但不去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们，不在他们不需要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或做法告知他们，让他们享有独立的空间和做事的环境，让他们独自去面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和事情，进行独立的判断、想出自己的方法、运用自己的智慧、学会独立地解决问题，获得经验，去适应纷繁复杂的自然、社会和生活。

而我们的家长却极愿付出，把孩子牵在、甚至是按在自己的身边，每时每刻都要跟紧，生怕哪些意外发生，再三地嘱咐他们、反复地告诉他们、手把手地教给他们，直到他们用父母的大脑思考问题，认为一切都应该是那个样子，事情都应该向着那个方向发展，失去孩子的天真，不再去独立探索这个世界。那些变化了的条件、改变了的环节由父母去应对，孩子只管按照父母告知的方法做就行，孩子们只读到了一个版面的世界、只了解了一个侧面的自然、只认知了一个层面的生活，打开自己的方式就单一而模式化，不能面对缤纷和五彩，不能决策和设计自己的生活了。

其实孔子当年东游列国时，教学是随机、问答式的，学习都在生成中；著名学者茅以升采用学生提问、教师回答的方式组织教学，以学生提问难易度给学生定分，教育没有确定性。对于生活与成长来说“稳定”只能是理论上的假设，“不确定性”才是社会的真实，智慧的家长一定会积极地为孩子创造真实的生活环境，让孩子真正地在生活中自己去面对、去改变、去设计、去应对一切可能的发生，然后他才会真正地认识我们生活着的这个地球、这个社会，才会去创造性地享受自己应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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