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龙访美的意义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副所长刘明礼

■要闻

法国总统马克龙4月23日至25日对美国进行了国事访问。马克龙此次访美“形式重于内容”。虽然两国元首讨论的议题很多,双方达成的具体协议或者说是共识并不多。但热烈的气氛和紧密的个人关系,给国际社会思考如何与特朗普打交道提供了有意义的参考。

法国总统马克龙4月23日至25日对美国进行了国事访问。马克龙访问美国之所以受关注,与当前国际贸易摩擦、地区安全冲突不断有关。特朗普上台以来,在许多的重大国际问题上,美欧这两大盟友都有着明显的分歧,无疑增加了解决问题的难度。法国能够得到特朗普上任15个月以来首个国事访问的待遇,说明美国对当前法国地位和作用的重视,无疑也增加了世界对马克龙此次访问的期待。

马克龙此次访美讨论的议题很多,从访问情况来看,在伊核协议问题上花费的精力最多。伊朗核问题困扰国际社会多年,经过多年艰苦磋商和谈判,2015年伊核问题六国和伊朗终于在维也纳达成问题全面协议,并获得联合国安理会的批准,可谓来之不易。但特朗普上任后,不断释放退出伊核协议的信号,或者要求对这一协议进行重新谈判,加入新的内容,比如永久限制伊朗铀浓缩活动,限制伊朗弹道导弹项目和伊朗在中东的影响。而其他缔约方均一致要求履行该协议,因而围绕伊核问题又掀起了巨大波澜。

此访期间,马克龙与特朗普在白宫谈及了达成新的伊核协议的可能性,态度也比较积极,但具体表态上仍然模糊。特朗普说,“我们很接近了解对方的立场”,马克龙则表示,两人的谈话“让为达成新协议铺平道路成为可能”。这些模糊的表态可能意味着,双方并未就伊核问题达成具体的新协议。而且,伊核问题涉及多方,并非美法两国就能决定。尤其是伊朗政府明确表示,如果美国单方退出该协议,将会造成“严重后果”。

在其他问题上,双方达成的具体协议或者说是共识也并不多。比如在气候变化问题上,这一直是近年来法国外交的优先议题,这一问题最大的挑战也是来自美国,特朗普退出《巴黎气候协定》让法国头疼不已。但此次访问中,气候问题似乎并非讨论的重点,马克龙也未拿出极力说服特朗普回归这一协议的架势。这似乎显示,双方的分歧已经到了“无需弥合”的程度,或者说马克龙对于在气候变化问题上游说特朗普已经不抱太大希望。在贸易问题上,特朗普也没有给出任何关于永久性免除欧盟钢铁和铝产品高关税的承诺,而临时豁免在5月1日即将到期。在叙利亚问题上,美法虽然和英国一起发动了空袭,但马克龙希望美国在叙利亚保持驻军的愿望也没能够得到满足。此外,马克龙在美国国会的演讲上还认为,民族主义、孤立主义是“全球繁荣的威胁”,这被广泛认为是对“美国优先”政策的批评。

总的来看,马克龙此访“形式重于内容”。访问过程中,特朗普给予马克龙高规格礼遇,气氛热烈,仪式感强,两位总统也公开展示了“亲密互动”,显示了良好的个人关系。与这种热络气氛相比,双方达成的具体共识相形见绌。这不禁引发人们思考,此访的意义究竟如何?

此次访问的亮点是气氛好,两国领导人的关系更加紧密,这也是值得关注的地方。特朗普上任后,与以前建制派总统风格迥异,如何与其打交道是令各国政府头疼的事。马克龙在这方面,似乎在进行着积极的探索,他对特朗普采取了“积极接触”的策略,虽然在气候、贸易、安全等重大问题上,都有着巨大的政策分歧,但却同时保持着良好的个人关系,这一定程度提升了法国在美国外交中的地位和影响力。甚至有欧洲评论认为,法国在未来可能成为美欧之间的桥梁。而战后几十年来,扮演桥梁作用的一直是英国。马克龙此访虽然具体成果有限,但有可能为未来影响美国政策打下基础。比如在伊核协议上,特朗普也暗示美国存在不退出的可能。马克龙能够成为特朗普接待的首位国事访问领导人也侧面说明,他在与特朗普打交道方面确实有些心得。

通过此访还可以看出,美国虽然强大,但在重大国际问题上仍然需要伙伴支持。马克龙此访的待遇也不仅因为其处理与特朗普关系方法得当,还与法国去年大选后在欧洲地位与影响力上升有关。从这个角度看,既然美国需要与其他国家合作,那么在重大问题上的妥协和让步也是可能的。事实上,特朗普一些所谓的“强势政策”,很大程度上是商人出身总统的谈判策略,也都有谈判的空间。

总之,马克龙此访虽然达成的实际成果少,但热烈的气氛和紧密的个人关系,也给国际社会思考如何与特朗普打交道提供了有意义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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