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瓦力·帕萨雷娜德纳·古力
我们知道,这家伙存心想诓我们的钱,但因为还有求于他,我们也不得不给他点好处。
于是,我们一个个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在伊朗的时候,我的那些伊朗钞票大部分都花在了吃喝上,但妈妈给我的那两百美元还分文未动。
我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小面额的钞票——最皱、最脏的几张——跟大伙儿的一起放在了汽车的中央扶手上。
“这就对了。”那库尔德人满意地说,“给钱加祈祷,非常好。”
他把护照放回副驾驶的杂物箱。显然,这些护照最终仍不会归我们。
我感到恶心。在这场游戏中,所有人都是为了钱,而我们是最容易得手的目标。
大约过了半天,我们到达凡城。经过一连串破旧的街区,我们最终在一片废弃的车间前停了下来。司机向一个身穿双排扣西装的高个子男人走去时,我们下车到阴凉的地方等候。
他们握了握手,简单聊了几句。随后,司机径直上车把车开走了。“给钱加祈祷。”他喊道,那是在和我们告别。
高个子长着一副土耳其人的面孔,但却用伊朗波斯语和我们说话:“我叫马利克。这是我的厂子。过几分钟会有人送你们上一辆面包车,然后把你们拉到郊区的一处房子。你们就在那儿休息,准备下一程。”
我觉得这人很有派头。他提着一个公文皮包,浑身上下散发着老板的气质。他就像土耳其的黑狼。一想到又有像样的地方可以睡觉,我不由得激动起来。
看到房子的时候,我们都很兴奋。房子很大,坐落在一堵高墙后面,花园里绿树成荫,看起来漂亮极了。我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在哪棵树下面的草地上打个盹儿了。
司机把车停在正门外:“快点进去,但不要跑。”
当我从大门上的小门跨进院子的一刹那,我的心猛然一沉。院里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他们板着脸,看起来很不友善。
“走,到后面去。”
两人粗鲁地对我们又推又搡,让我们穿过房屋与高高的砖墙之间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后院。这里有一间低矮的小棚屋。
最先开口的是巴雅雷。
“这简直是个鸡棚!”
“欢迎到地狱。”走进棚屋时,一个胡子凌乱的红发男子说。
地上随便放了几张床垫,别说躺了,连坐的地方都不够。十一个人站在我们面前,一个个睁着了无生气的死鱼眼,身上臭气熏天。我们四个勉强挤了进去。棚屋有个小窗,用塑料布蒙着,隐约可见花园里的树木。
一扇小门已经从合页上脱落,垂头丧气地摇来晃去。从前在这里待过的人在门上写了许多留言。有些人写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按照伊朗历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而全部留言要么是普什图语,要么是达里语。
哈米德·沙阿,来自赫拉特,1384年。
哈利德·卡卡,来自喀布尔。
还有的人留下了一些提醒和警告:
“别相信任何人。”
“别给船夫钱。”
“人命卑贱,走私犯更卑贱。”
“马利克是个浑蛋。”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才逐渐领会到这些话的真谛。
一个穿着睡袍、邋里邋遢的光头给我们端来了食物:大米饭和土耳其面包。米饭干硬难咽,面包看着就不新鲜,关键是分量还不够。他把餐盘往门阶上一撂,一声也不吭。
送饭的刚走,其他人就议论开了。
“这浑蛋一点礼貌都不懂。”
“他对我们就像对牲口。慢慢习惯吧。”
“他是个让人恶心的酒鬼。”
这些人说他们已经在这里滞留了三个星期,而马利克承诺的却只是过个夜。按照计划,他们的下一段行程将前往伊斯坦布尔。由此我推断,我们的下一站也将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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