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瓦力·帕萨雷娜德纳·古力
他的眼睛对应了他名字的颜色——黑暗深邃,但却没有名字那样吓人。他的手在白色长袍的衣袖下晃了晃,手腕上露出一块硕大的金表。随后,他像演舞台剧一样看了看时间。
“欢迎光临寒舍。”他张开双臂,“我很抱歉一路不停地让你们换车。好在你们全都安然无恙。”他咧嘴一笑,露出近乎完美的洁白牙齿,“欢迎来到我们库尔德人的中心。我先带你们去看看住的地方吧,然后再给你们弄点水喝。”
他口齿清晰,尽管他和司机一样也是库尔德人,但却说着非常流利、标准的波斯语。
“别理他们。”他挥手指了指三个正忙着从不同的汽车油箱里往外吸油的人,油顺着油管从油箱流进油桶,“他们不会打扰你们的,况且他们的事也和你们没关系。”
不管黑狼是干什么的,我的印象是,目前他正春风得意。
“走吧,先生们。”他说,“请随我来。”
我们跟着他从两栋纵深很长的石头建筑中间穿过,这里堆了许多汽车零件和废金属,稍远一点便是我们的目的地——一栋非常现代的住宅。我们从一个别致的门廊下面进了屋。黑狼指了指右边的一扇门,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戴着一个镶有钻石和绿宝石的戒指。
“喏,”他说,“这就是你们的房间。”
房间里布置得很好,靠墙摆着老式床垫,地上铺着伊朗地毯。
透过窗户上的网眼帘,我看见外面的果树上挂满累累果实,有苹果、橘子和梨——都是我离家之后就再也没吃过的东西。我口水直流,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
“外面的果子可以任意摘来吃。”黑狼说,“但记得要安静,要小心。”而后,他微笑着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别闷闷不乐呀,小家伙。这里很安全。你们暂时在这儿休息几天,等我得到通知,你们再动身。”他看着其余的人,“下一段路会很难走,你们得好好歇歇脚。我要是你们就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尽可能多睡觉。如果你们看见我有其他的客人,请留在房间里,千万不要给我惹麻烦。”
说完,他转身要走,但又扭过头对我们说:“马上会有人给你们送吃的来。房间一侧有水管和卫生间。你们请自便吧。”
我们个个累得人仰马翻,连话都不想多说,便纷纷倒在床垫上。
我被人从睡梦中摇醒。
“嘿,古尔瓦力。”叫我的人是迈赫兰,“快醒醒,伙计。该吃饭了。”
我被屋里幽暗的光线搞得迷迷糊糊。
“天快黑了。你已经睡了好几个钟头啦。”
房间里多了个精瘦的年轻人,看样子也就十几岁。他把一大盘米饭,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一盆扁豆汤,一大份用橄榄、奶酪、黄瓜、番茄、柠檬和卷心菜做成的传统库尔德沙拉放在房间中央的一块布上。这简直比宴席还要丰盛了。
黑狼端着一摞碟子大步走进来。“这是我侄子里兹伽。”他朝那个男孩儿点了点头,“来吧,一人一个碟子,开饭啦。”他冲我笑笑,“别磨蹭了,小家伙。要不然,饭就被那个胖子吃光了。”
我们一阵哄笑,沙阿白了黑狼一眼。
六个饥肠辘辘的人盘腿而坐,静静地吃起了饭。但我却望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那星星和我小时候在山里看到的星星几乎一样明亮。离开家人、离开故乡,离开我熟悉的一切才仅仅一个多星期,但痛苦使每一个小时都无限拉伸,变得像经年累月一样漫长。饭后进行晚祷的时候,我请求安拉保佑我的家人平平安安。
第二天,我一早便醒来。天还没有大亮,其他人睡得正香。我蹑手蹑脚地从他们身上跨过,来到屋外。我想看看前一天晚上在果园旁边的田野中见到的那匹骏马。我从树上摘下一个粉红的苹果,高举过栅栏,并使劲儿弹了几下舌头。远处,一个巨大的影子慢慢向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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