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蔽真实模样 营造“楚门世界”网络水军已让人无处可逃

微观点

据央广网报道，网络水军地下产业链在屡次被曝光后依旧活跃，发展至今，AI（人工智能）水军已经上岗，他们可以自动生成文字，言论更逼真更具迷惑性，让人真假难辨。随着这几年来新的网络社区相继涌现，网络水军也一路高歌猛进，不断侵入新的平台，每个平台都有百万级的网络水军。

如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能在网络上感受到水军的存在。某些商品在网络购物平台上的所谓五星好评，某些微信公众号推送的所谓“10万+”爆款文，某些微博底下数以万计的评论与转发，都可能是网络水军的杰作。

随着网络水军的猖獗，人们的购物选择、舆论导向、正常网络秩序都在逐步被操控。实名制还在路上，“治水”重拳如何出击？

本期主持：曹雅欣

点评嘉宾：

人民日报

苏宁财富资讯沈春泽

南周知道曾于里

大连日报鹿道铭

东方网杨玉龙

■委托人：秦先生

■方 式：读者来电

■话 题：从一开始常常被水军制造的话题牵着鼻子走，到警惕类似热点，再到渐渐能够辨别水军及其“作品”，我觉得网民已经越来越聪明了。比方说，十几年前很多人被“某快餐专用家禽长六个翅膀八条腿”的故事吓得一惊一乍，现在这种故事只能吓吓刚开始玩朋友圈的中老年人了。但不得不承认，水军现在无孔不入，干扰着我们的生活。

你的生活正被水军入侵

何谓水军？水军是指被雇佣在网络中针对特定内容发布特定信息进行造势的网民群体，营销渠道包括论坛发帖、更新博客，甚至制造新闻，他们的工作内容包括话题炒作、事件营销、新闻发稿、负面言论清除等。在越来越依赖网络的今天，水军有着极庞大的用户需求，他们背后的“金主”往往操纵着你生活中的选择。

水军发展至今，也被调侃“即将下岗”，因为新一代的AI水军已经学会自动编写虚假点评了——研究人员表示，AI生成的点评已经做到了“以假乱真”，有600个用户参与的调查显示，这些虚假的点评不仅能逃过人类的法眼，而且还被用户认为“有用”。●苏宁财富资讯沈春泽

随着网上各类信息平台的发展丰富，很多用户在消费的时候已经习惯先看看网上的评论。比如，在网上购买一件衣服，除了会阅读商家的商品描述，还会浏览以往购买者留下的评论；再如，外出就餐或旅游，选择不熟悉的餐馆和酒店时，用户评论就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参考项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口碑已经成了很多商家的产品与服务的质量记录。但是，对于网上看到的商户评价，你完全相信吗？事实上，网上的很多好评，有不少都是水军刷出来的虚假点评。现如今，虚假的点评在全球都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整个点评口碑界正面临潜在的严重冲击——因为人工智能也可以制造虚假点评，如泛滥后，将使现有点评信息的可信度急剧下降。●南周知道曾于里

水军的大量涌现，首当其冲的后果是真实的世界被遮蔽了。你看到某个新闻上微博热搜了，你以为真的是全民都在讨论这个事件，可实际上，它只是无数水军刷出来的，也许根本没几个人关注它。你看到微博底下的评论、豆瓣上的短评、论坛里的留言不断有人在安利某一部剧集，你以为这是一部好看的影视剧，可实际上，它乏善可陈甚至惨不忍睹。你打开视频网站，赫然发现某一部剧的点击量已经突破几十亿，你以为它真的被观看了几十亿次，可也许它一半以上的点击量都是买的……

从传播学角度看，水军的出现，既扭曲了舆论主体，也扭曲了议程设置。网络水军受雇于他人，他们不再依照自己的意志表达意见，而成为某个利益方的代言人。由水军呈现出来的民意，自然也是一种“伪民意”，他们共同构建的议程，也已利益集团化了。简言之，网络水军遮蔽了世界的真实模样，我们看到的世界可能是相关利益方虚构出来的，如同是一个新的“楚门的世界”。水军比你想象的更猖獗

4月3日，歌手尚雯婕发微博喊话工作室不要给自己买水军：“我告诉团队不要再给我买水军了，谁爱看谁看吧，我也不是啥流量艺人。我是做音乐的，不是作秀的。”一时间引发了舆论的广泛关注和讨论，尚雯婕也因此登上热搜，一整天热度不减。

娱乐圈的“热搜榜”都是水军的功劳似乎已是公开的秘密，但你或许不知道，水军甚至操控着政治的走向。AI水军的上岗，更意味着别有用心的人将如鱼得水，因为根据研究显示，构建一个这样的人工智能系统，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所需硬件市面上都能买到，所需的数据库可以在网上轻易获得。●人民日报

网络水军具有很强的政治、经济、社会意涵。不稳定的政治环境为组织化社交媒体操纵提供了巨大、丰富且多变的背景，导致网络水军的政治干扰最为严重。2013年乌克兰危机中社交媒体上的假新闻运动、2016年英国公投期间力挺“脱欧”的政治僵尸网络等，都是网络水军的“杰作”。过去一年中，至少有18个国家在选举中遭遇了线上操纵和虚假信息策略，包括德国联邦总统选举期间社交机器人活跃和垃圾新闻频出等。

从全球范围来看，网络水军在政治领域制造的“声响”越来越大，与其行动主体来源多样、社会结构复杂以及组织化程度高等特征密切相关。政党政客竞选团队、私人承包商、网络志愿者和“付费水军”等几乎同时运作，传播的内容主要是故意制作的虚假新闻。这种传播追求快速、连续、重复，无视真实性与一致性，无论是人身攻击、情感评论，还是正面支持等，目的都是操纵用户意见。●大连日报鹿道铭

网络空间里，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当网络水军把正常用户的声音都覆盖和淹没，我们又该相信谁呢？可以说，各路网络水军已经形成一个兴盛的灰色行业，只要有钱，网络水军既可以通过话题炒作，制造虚假网络民意，帮助商家赚得盆满钵满，也可以通过歪曲捏造事实让竞争对手声名狼藉，甚至能煽动网民情绪直接影响舆论走向。在这样的“生意经”驱使下，网络空间被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严肃内容被消解，正义声音被遮蔽；散布虚假信息是为了混淆视听，动辄攻击诽谤是为了牟取利益，原本应该宽松、活泼、良性互动的网络空间，很多时候成了喊打喊杀、予取予求的“丛林社会”。

面对水军制度应有担当

令人遗憾的是，即便媒体频频曝光，且不乏依法惩治的案件，但依旧没能扼杀网络水军的发展势头。比如，2017年7月，在公安部指挥下，全国21个省市对“三打哈”网络水军案开展集中收网行动,该案为全国首个利用网站实施网络水军非法删帖炒作的案件。但后来者仍不绝于耳，可见其“能量”之大。作为打击网络水军的好办法，网络实名制虽然现在开始实行，但距离全面真正落实实名制还有段时间，如何尽快“治水”引人深思。●东方网杨玉龙

只要应对有术，网络水军并非难以打疼打死。一方面要加强法律执行力度。《网络安全法》等相关法律，为惩治网络水军提供了法律保障。事实上，唯有对网络水军严打严控，对讹诈勒索钱财、损害商业信誉、恶意诽谤等不法行为实施依法顶格惩治，才能有效保障互联网空间的清朗。

另一方面须强化平台的法律责任。《互联网跟帖评论服务管理规定》与《互联网论坛社区服务管理规定》的出台，明确了互联网论坛社区服务提供者开展经营和服务活动，必须遵守法律法规，遵守商业道德，诚实信用，承担社会责任。这就需要平台依法履职。同时，对于已经查实的网络水军违法犯罪案件，也有必要启动倒查机制，并堵塞平台出现的漏洞。●人民日报

治理网络水军已成为全球难题。由于其分散、量大兼具技术隐蔽性，对其治理更需要讲究专业化和智能化。针对其传播效果，应抢在网络水军漫灌之前发布权威信息，主动提供事实替代用户“第一印象”，把握传播主动权。同时，要推动用户朝着更具建设性的信息流方向发展，鼓励平台运用技术手段监测、检查、标记、屏蔽、移除污染信息，进一步提高算法推荐的透明度与可信度。另外，需要综合采用立法规范、技术研发、国际合作等方式，网上网下协同治理，建立网络综合治理体系。

还网络一个清朗空间，治“水”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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