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代君,那个……”
从厕所出来的弥生问道。
“什么?”
藤代叼着牙刷回答。
“以前跟你商量过的,就是换沙发那件事情。”
“咦?我们说过换沙发的事情吗?”
“说过。你当时完全没听我说话。”
“是吗?”
“你老是这样子。”
“不过也是,你老是唠叨同一些事情。”
“是你不听我讲,我才唠叨的呀。你不明白吗?”
“对不起哟!”藤代笑着擦擦嘴。弥生在身旁用肥皂洗手,洗漱间里弥漫着草本的香味。
“不过说起来……”回到卧室,藤代刚打开电灯开关,就听到弥生的声音,“为什么她会突然给你寄信来?”
“我也不知道……”
“那先睡了吧。”弥生的声音让藤代回过神来,他点点头,关了灯。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东京高楼大厦发出的光照亮她的侧颜。这个单调的一百九十米高度的世界中仿佛听到这样一个声音:“信,还会来吗?”可是,却看不见表情。不,并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明白。藤代意识到。
记忆很快就要消失了。蓝色头发的女人说。可是,我却一直爱着你!蓝色眼睛的男人喊道。想起刚才看的那部电影中的场景。冬日的大海。在沙滩边奔跑玩耍的两人。我们下次再来这个海边相见!在即将消失的记忆中两人许下这样的约定。
在那之后两人怎么样了?藤代试着回想刚才的最后一个情景,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藤代和弥生分别进入不同的房间,在各自的床上睡去。
两人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没有过性生活。
白色聚光灯点亮了舞台的中央。在纤细的灯光之中,消瘦的白人男歌手正闭着眼深情歌唱。木吉他、贝斯、架子鼓、弦乐的四重奏。乐队的成员们,伴随歌声演奏着。在此起彼伏的美妙钢琴曲中,那天外来客般的异国语言,听起来宛如小鸟的鸣叫。
“那是冰岛语哟。”
大岛凑近小春耳旁说,随即又正了一下黑框眼镜。
“冰岛?”
小春伸了一个懒腰,凑到大岛的耳边。为了能压过乐队的演奏声,大岛特地大声地说:“对。就是那个很多火山和冰河的国家。这个乐队组合的名字也叫冰岛语。”
“怪不得我不会读呢。”
宾得从一旁插话。今天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那件写着“一代名机”的T恤衫。
“这冰岛语是什么意思呢?”
站在大伙儿身后的藤代也凑到跟前来,问大岛。
“在冰岛语中的意思是‘胜利的蔷薇\’。”
他回答道,露出少年般的微笑。
大岛的头发是亮丽的灰色,其间还夹着些许白发。
据说,八年前大学毕业的他,曾经很喜欢用莱卡的胶卷相机。
可是,藤代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大岛使用莱卡。大岛一般左肩稍微往下倾,弓着背走路,从很远的地方都能立刻认出他来。灰色的发丝,加上一副童颜,让他看起来犹如来自西洋的少年。
他的登场从来都很唐突。总是没有固定的时间,很多社员都很好奇,他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问他时,他总会这样回答:“我生活很简单的。啥都别安排,这样的话,时间就全都可以由我自行支配了。”
他涉猎的领域不单是照片,还有电影、小说、音乐等知识,但好像却没有在大学以外的地方找到自己的用场。明明自己是一个认生的人,可是却容易感到寂寞。虽然都成人了,但是内心还是住着一个孩子。他这种潇洒自在又朦胧混沌的感觉,吸引了很多社员。他一来,总有一群学弟学妹会聚拢过来。
社团活动室的墙壁上挂着极光的照片。那张在夜空中飘扬的翡翠色窗帘的照片,是大岛学生时代里去冰岛旅行时拍摄的。“据说冰岛上有妖精。冰岛人们与火山、冰河,还有妖精们住在一起。”大岛一脸严肃地说。社团成员们则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却也似乎带着一丝认真劲儿在听。
“大家可以去听这个冰岛乐队的演唱。”
这个建议是大岛上周发起的。跟往常一样,依旧是突如其来的提议。他说,在湾岸的演播厅里要举行冰岛乐队的来日公演。他们的这张专辑是个杰作。小春说她想去,藤代和宾得也表示感兴趣。于是大岛就组织大家一起,于是四个人就这样齐刷刷地来到了演奏厅。站在一行人最后面的藤代,他的眼前是数百人组成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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