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人挺寂寞的啊。”
藤代苦笑着回答。
“真的吗?”
“你觉得我在说假话?”
“结婚后两年一过,这种情感就会消失的。爱就转变成情了哟。”
读完最后一句话,弥生死死地盯着杂志封面。“这还真是没办法了呢。”藤代碎碎念道,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上,继续刷着屏幕,阅读在冰岛观测到日全食的新闻。接下来再看到太阳和月亮重合的样子,必须等一年后,在印度尼西亚看。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没有小时候那样对日食感兴趣了呢?
“不过……最近确实好像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弥生一边噼里啪啦地翻动着杂志一边说。
“你说什么样的感觉?”藤代盯着她的侧颜问。
“想着某人就感到心疼,嫉妒得睡不着,这样的感觉。”
确实是这样啊,藤代控制住想说出这句话的欲望。他斜眼望着弥生。这个裹着深蓝色时髦衬衫的男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收音机里传来了广播间隙播放的古典音乐。巴赫的G大调。在遥远的地方母亲抱起跌倒在地的女孩,整理好起卷的裙角。别闹啦,母亲的责怪声也格外温柔。对不起,都怪爸爸不好。父亲抚摸着女儿的头。
“让你们久等了。”头发上盘,身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子在面前的座位上就座。可以从外套的边缘看到她那做工考究的白衬衫衣领。
“我带来了几个方案,请你们过目。”
“谢谢您。”弥生边说边收起杂志抬起头来。藤代也紧接着把手机放进亚麻布外套的口袋里,把视线转移到眼前的这位女性身上。只见她四十来岁。跟她完美的笑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双渗透了疲惫的双手,手上还有银色的戒指发出微弱的光芒。
“让我再确认一次您的姓名。新郎藤代俊先生,新娘坂本弥生小姐。没有错别字什么的吧?”
没有,弥生回答道,藤代也点点头。
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婚礼策划师们穿着同样的天鹅绒职业套装,脚步声像有韵律节拍一般,整齐划一。豪华的装饰吊灯,无数的婚纱礼服。高级酒店的婚礼沙龙里,一排排玻璃桌前,数对新人正在和策划师商量婚礼事宜。仰天怒放的百合花仿佛在宣示着:“你们这些人是幸福的。”
“冒昧问一下,两位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是医生,她是兽医。”
“原来两位都是医生啊。那让我来为你们物色一个最好的婚礼方案。”
听着这轻飘飘的套话,藤代暗自苦笑。他不用看也能猜到,身旁的弥生也是同样的表情。
“你们的礼服选好了吗?”
“这个还没呢,正准备选。”
弥生回答。
“我们老是拖到最后一刻。”
藤代补充道。
“那新婚旅行也?”
“是的,目前还什么都没有。”
“我和她的假期总是凑不到一块儿。”
“虽然我也很想去逛一圈欧洲之类的。”
“如果能去的话,我想去一下夏威夷吧。”
两人的回答很有节奏和默契。弥生笑颜回答后,藤代就接着追诉或表示肯定。
礼服不选华丽丽的类型,而选朴素型。蛋糕也不是用来装饰的那种,而是大伙儿都可以共享的那种。摄影机是需要的,但是不需要摄像机。给父母读信的环节就省了,回礼是画册,邀请函使用同一个色调。他们的选择方式,与其说是由想要什么来决定,倒不如说是由不想要什么来决定的。两人没有过意见对立的情况。
婚礼策划师得体地点头示意,不时加入自己不同视角的意见,激发两人的共鸣,引导其说话方向。两人感到不愉快的东西、不喜欢的东西、丑陋的东西等,藤代和弥生共有的这种挫败感,都被策划师切实地捕捉到。
藤代想,这简直就像是医生在问诊啊。虽然对于新郎新娘来说,这是一生中只有一次的事情,但是对于策划师来说,这不过就是她成千上万个工作项目中的一项而已。不过,她依然能够让客户抱有自己是特殊存在的幻想。能做到这种程度,需要的不仅是换位思考、共情能力,还有完美的业务训练。
突然传来“哇!”的一声。原来是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正挽着弥生的胳膊,露出淘气的笑容。“吓死我啦!”弥生慢慢睁开眼睛。小姑娘笑得像绽开的花儿。“快回来!”一旁传来妈妈的呼唤声。藤代一看,女孩的父亲正饱含歉意地朝这边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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