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多家视频直播类APP展开了“答题竞赛”,吸引了大量网友参与和围观,同时在线网友多达百万人。问题难易不同,但覆盖面很广,囊括了天文地理、人文历史、体育科技、明星八卦等领域。这不禁让人惊呼:知识变现的时代终于到来了!靠知识也能快速盈利!
不过,在热潮之下,我们依然需要冷静地思考。此轮“知识变现”的大旗究竟能够扛多久?知识变现究竟是引发全民消费新浪潮,还是沦为资本包装下的新泡沫?抽丝剥茧,或许仍要从“知识”一词的边界开始解构。
管理大师德鲁克曾为《经济学人》杂志描绘了“下一个社会”——这个社会即“知识社会”。德鲁克说,20世纪中叶以来的“信息革命”实际上是“知识革命”。而作为硬件,计算机只是一个触发器,软件才是关键。后者将传统的工作根据经验予以重组,其中凝聚了知识的应用和系统的逻辑分析。换言之,起作用的是认知科学。由此,德鲁克也给出了一个判断:经济和技术上保持领先的要诀是知识专才的社会地位,以及社会对他们价值的承认。
可以说,德鲁克的这一分析触及了知识的性质。在传统社会里,知识分子是清高的,个体化存在的。希腊先哲苏格拉底曾说:知识的唯一功用就是“自知之明”,意即自我在智力、道德和精神方面的成长。常和苏格拉底辩论的普罗塔格拉斯则认为:知识要达到的是知道如何说、如何说得好的能力,这种能力会让人看起来有“形象”。
相比之下,中国文化对知识的概念亦很接近。“述而不作”作为孔子基本的知识价值观,即是说,知识的应用只停留在思想的层次。而对道教徒和禅师而言,知识是走向启蒙和智慧的途径。不论东西方对知识的含义的看法有多大的不同,它们对知识“不表示什么”却持有完全一致的意见:知识不表示做的能力,功用从来不是知识,而是技能。
18世纪在西方,知识开始应用到工具、流程和产品上,进而创造了工业革命。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新兴的美国上市公司没有大规模的有形资产却坐拥高市值,也皆是因为其产品的核心就是知识。微软就是这类企业的代表。市场看好知识的价值,投资者相信,企业的大部分知识资产尚有很大的利用空间。值得一提的是,这种现象也是企业转向敏捷模式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因为敏捷竞争的本质就是将知识应用到瞬息万变的市场机遇中,从而产生出价值。这一时期,开始出现知识经济的提法。
被誉为“互联网革命最伟大的思考者”的克莱·舍基(ClayShirky),在他的著作《认知盈余:自由时间的力量》中,注意到了全世界受教育公民的自由时间。他给这种集合体起了一个名字叫认知盈余。结合移动互联网的最新发展,认知盈余以我们难以想象的速度增长着。无数的注意力、社交情感需求,乃至基于“泛知识”的学习服务需求正在酝酿着新一轮的消费需求。
知识从“个人的”“清高的”神坛,逐渐走向技能化、工具化、组织化的知识资产,也为知识的商业应用提供了现实可能性。这一过程改变的并不是知识本身,而是人们对于知识应用场景的认知革命。
(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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