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埃塞俄比亚的“特蕾莎修女”

凯瑟琳与患者在一起。12月初,一场募捐会在澳大利亚南新威尔士州的一家医疗中心举行,筹得的善款将被捐给埃塞俄比亚哈姆林产科瘘组织。和一些大型募捐活动相比,募捐到的450澳元(约合2280元人民币)并不多,但这意味着一些在埃塞俄比亚被产科瘘困扰的女性可以得到医治。这一切,都归功于一位六十年如一日扎根在埃塞俄比亚的女医生——凯瑟琳·哈姆林。

本报记者王晓莹编译

让4.5万女性重获新生

被送往哈姆林瘘病医院时,阿斯勒贝的体重只有22千克——在此之前,她已经被扔在一个小草屋里呆了7年。她身患严重的产科瘘,却得不到任何照料,入院时已经无法自行走路。

产科瘘是一种多发于女性分娩时的疾病,由于难产,阴道、膀胱和直肠之间的组织被撕裂,导致患者的生殖道与泌尿系统和肠道间形成异常通道,引起持续的遗尿、遗便。实际上,这种病完全可以通过剖腹产等方式避免,在产科护理完善的国家,产科瘘早已绝迹。但在医疗和交通尚不发达的埃塞俄比亚,许多女性生产时往往无法抵达医院,或者根本得不到医疗照料,这种病成了她们的噩梦。

阿斯勒贝不记得自己的年龄,和许多埃塞俄比亚姑娘一样,她在十几岁时就因包办婚姻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很多岁的男人,结婚后不久就怀了孕。然而,由于营养不良,她的骨盆并没有发育好,生产时又只有亲戚和朋友帮忙接生,最终,阿斯勒贝的孩子没能活下来,她自己也患上了产科瘘。

因为这种病会不断地“漏尿”“漏便”,阿斯勒贝浑身难闻极了,她的丈夫也因此抛弃了她。阿斯勒贝说,她那段时间日夜哭个不停,她不想吃喝,也不想活了。

在哈姆林瘘病医院治疗了5年后,阿斯勒贝的病治好了,还从原先的无法走路恢复到可以不用工具辅助慢慢行走。她现在在一个名叫“幸福村”的村子里生活,还找到了一份在厨房里帮忙的工作。

这家让阿斯勒贝获得新生的哈姆林瘘病医院,是澳大利亚产科医生凯瑟琳·哈姆林和丈夫雷格一手筹建起来的。几十年间,当地4.5万名有类似遭遇的女性从这里得到了免费治疗。今天,已经93岁的凯瑟琳依然在为埃塞俄比亚女性的生育健康而努力。

一年半改变了她一生

凯瑟琳出生于澳大利亚悉尼,1946年从医学院毕业后,她成了悉尼皇冠大街女子医院的一名产科医生。26岁那年,她和同在这家医院的雷格·哈姆林结婚,后来又生下一个儿子。

如果不是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上的一则广告,凯瑟琳的一生或许会在悉尼舒服地度过,但1958年的那则广告改变了她的命运。当时,夫妻二人在《柳叶刀》上看到了埃塞俄比亚政府刊登的广告,广告征集妇科医生和产科医生前往亚的斯亚贝巴,为一家产科学校做培训。凯瑟琳和雷格都报了名。

1959年,两人带着时年6岁的儿子理查德前往埃塞俄比亚。此前,凯瑟琳和丈夫从没见过产科瘘这种病,因为产科瘘早在1895年就在美国绝迹了。在给产科学校进行培训时,凯瑟琳看到了许多产科瘘病例,患者们在生理和心理上遭遇的痛苦让她非常担忧。就这样,原打算在埃塞俄比亚待一年半、培训结束就返回澳大利亚的两人留了下来,这一呆就是近60年。

凯瑟琳和雷格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治疗产科瘘的事业中,但仅仅治疗还不够,当地仍有很多女性因为没钱就医而终生受罪,所以夫妻俩打算建一家专门治疗这种病的医院,为那些贫困患者提供免费医疗。1974年,顶着重重困难,他们在亚的斯亚贝巴成立了哈姆林瘘病医院,凯瑟琳负责做手术、照顾病人,雷格则负责宣传活动与筹款募捐。经过多年的发展,这家医院成为了埃塞俄比亚境内为数不多的几家能够治疗产科瘘管病的医院之一,其推出的免费治疗政策更是拯救了无数女性的生命。

除了成立医院、提供免费医疗,哈姆林夫妇还非常重视教育和培训。他们筹建了助产士培训学校,为产科瘘的治疗和预防培训新生力量。当这些学生毕业后,他们可以回到家乡,为那些交通不便、经济不发达的乡村提供医疗服务。甚至还有许多被治愈了的患者后来成了医生和护士。

梦想是根除产科瘘

1993年丈夫雷格去世后,凯瑟琳依然活跃在埃塞俄比亚产科瘘疾病防治的第一线。2005年,当时已经81岁的她还坚持每个星期做手术。“我从没想过退休,也没想过改变自己的生活或工作。我现在每个星期还会做几台手术,我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稳。尽管我大半辈子都在治疗瘘管病人,但我从没觉得厌倦。有人会很惊讶为什么我可以坚持做同一件事做这么久,可对我而言,工作从来就不是负担。”她当时说。

2014年过90岁生日时,凯瑟琳的病人为她准备了蛋糕,当她一口气吹灭蜡烛时,大家纷纷拍手叫好。凯瑟琳的儿子理查德开玩笑说:“我的母亲有一个儿子和3.5万个女儿。”当时,哈姆林瘘病医院已治愈了3.5万名患者。那年,凯瑟琳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的提名,被誉为“21世纪的特蕾莎修女(特蕾莎修女,1979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

如今,已经年过九旬的凯瑟琳多数时间住在英国,但仍积极参与医院和基金会的各项事务,她希望全球都能关注到这种疾病。“我的梦想是让产科瘘绝迹,可能我在有生之年看不到这一天,但我希望你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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