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我的成长都是在深夜完成的

◎人物：胡如歌

◎性别：女

◎年龄：24岁

◎职业：文身师+设计师

从十二三岁时起，如歌就喜欢熬夜，她称之为“常规性的黑白颠倒”。“那会儿刚开始开智嘛，有点忧郁自闭，精神衰弱，每天睡不着觉，整天思考很多问题。”

压力的根源来自父母间出现了问题，孩子的世界太小，承受能力差，格外敏感。人家在想着怎么好好学习，考高中考大学，如歌想的是，我活着到底要干什么？

那种思考，也算不上是迷茫，反而有点类似于内心的探索，现在看来，应该是一种自我意识的萌发。

睡不着的时候，干嘛？“看书，抽烟，写点东西”。

精神衰弱严重的时候，如歌产生幻觉，幻听，24小时耳鸣，有自残倾向，很严重。

那个时候，如歌的夜晚通常是这样开始的：下了晚自习，九十点钟到家，吃点东西，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听流行音乐和民谣，最爱听的是朴树，看书，喜欢看张爱玲、村上春树、尼采，写东西，小说随笔都有，想到的乱七八糟，不说出来，全都写下来，自我对话。

她的床底下攒了几百个红梅牌香烟的烟蒂，那都是她用零钱一支两支地零买回来，抽剩下来的，有时候烟瘾上来了，就钻进床底扒拉烟屁股。

她妈妈管不了她睡觉，但闻到烟味时，常会偷袭，要么直接闯进屋，要么站在阳台上窥望，母女间的冲突，随时都能爆发。

“我那时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凌晨三四点，第二天正常起床上课，那是病态，我也没有办法，根本改变不了”。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后来，如歌谈恋爱了，心情好了很多，内心慢慢打开了，整个人的状态也会改善。但熬夜成了习惯，时不时还会发作，上高中的时候还动不动就熬到早上五六点钟。

上大学了，如歌的夜猫子习性还是没有变，在学校呆不住，到了那个点，别人都准备睡了，她却更精神了。

有一次，如歌在心里跟自己商量好了，下定决心在宿舍好好呆一晚，好好睡觉，但在门禁关闭之前那一秒，她还是噌地爬起来，像一道闪电从门缝里钻了出去。她去找朋友喝酒吃串聊天，反正总能找到点事干，等到喝不动了，舌头打结了，离天亮也不远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成长成熟都是在深夜中完成的。白天说的大多都是废话，面对的是自己以外的人，只有在夜晚，我是面对自己，我的思想才有纵深感。”

十几年过去了，如歌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是喜欢夜猫子生活，但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很放松，按她的话说，她已经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了，也找到了比较平和的熬夜方式，现在，她能很平静地享受夜晚，看看电影，有灵感了就画画。唯一没变的是，经常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去年，如歌和她的男闺蜜在尼泊尔博卡拉见了面，那个闺蜜是位德国大叔，一位中产绅士，他俩在博卡拉街边小超市买了好多啤酒，回到青旅，爬到楼顶，将啤酒一罐罐打开，边喝边聊。“博卡拉过了十二点就停电，全城一片漆黑，我记得楼对面远处有个湖，湖边山上有个庙。我俩本来心情都不太好，本想随便喝点就去睡觉，谁知聊到彼此的经历，发现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一聊就聊嗨了，等到酒喝完，人也醉了，天也亮了。”

异乡的夜晚，也许更适合彻夜无眠，如歌回想起那个夜晚，仿佛仍然感觉到从湖边吹来的风，柔和的像女人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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