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在左，情在右 □许 丽

“事情要么是对的，要么是错的，但从来没有中间情况。”这是刚正不阿的比利时名侦探波洛一直信奉的东西。但就在他搭乘准备前往英国伦敦的东方快车上，他第一次改写了这条自己笃信的人生定律。

豪华的东方快车上，形形色色衣冠楚楚、亮瞎眼的明星们先后在餐车中优雅亮相。车窗外群山连绵，冰天雪地，车厢内温暖又惬意。风度翩翩的受害人在车厢过道与款款走来的米歇尔·菲佛微笑对视，一切看起来平静而美好。随着列车刺耳的急刹车音和一声惨叫，画面戛然而止。暴风雪骤至，列车脱轨被困；祸不单行，那个美国富商被杀。意外让穿行的列车在荒无人烟的中途停下来，变成了“密室推理”的现场。没有警察和法官，也没有闯入行凶的外来者，一车厢的乘客众说纷纭，大侦探波洛百思不得其解。“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嫌疑。谁说鱼龙混杂的人物身份、旅程沿途的异国情调，就如同虚构的天然土壤，只会滋生浪漫和奇遇，就不会装载着历险、谋杀与逃亡呢？美国侦探、意大利司机、俄罗斯公主、德国侍女、女教师、医生……看似互不搭界的12名乘客被卷入了这起离奇的富商死亡案件中。

若无罪恶的因，何来疯狂的果！经过波洛缜密的、抽丝剥茧的逻辑分析，骇人案情终于真相大白。前期发生的阿姆斯特朗绑架惨案是促成这起谋杀案的直接动因。因为没有得到应有惩罚的绑匪逃离美国，改名换姓，摇身一变成了富豪。而被绑架幼童的父母等数人，则因自杀或难产，而接连死去。所以，与这个案件相关、和阿姆斯特朗夫妇有渊源的12个人对法律失去了信任，共同谋划了这起凶杀案，他们人人参与，手刃了这个罪大恶极却逍遥法外的凶手。

这部曾被数次翻拍过的著名电影《东方快车谋杀案》，这一次依然是部吸睛的上乘之作。无论迷局架构的呈现，逼问口供的严谨，脉络推理的精妙，波洛面临的道德困境，铿锵有力又感人肺腑的结案陈词，还是华丽风骚的镜头走位，气势磅礴的外景特效，都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波洛办案手段的不同凡响、内心的挣扎与妥协。

以暴制暴永远是不被认同的，无论杀人动机看起来多么正义，暴力的复仇方式都无法获得真正的合理性。全剧的高潮在于波洛对为了复仇而精心策划谋杀案的12名乘客进行了直言不讳的抨击，他表现出了十足的愤怒。但与此同时，他也不再是那个总是能轻松破案、黑白分明的侦探。法来源于社会道德底线，法律也承载着立法者的情感和人性的温暖，体现着人文关怀和对人格尊严的维护。一边是十二双视死如归的眼睛，一边是法律工作者必须坚守的职业操守；一边是人情伦理道德，一边是事实真相，对于一名赫赫有名又正直的名侦探，这种抉择实在是太痛苦了。经过一番艰难的内心挣扎，在进退两难之间，最终他妥协了。

法在左，情在右，在法律和情义之间，他选择了法外容情。就在这一瞬，人性的光辉闪烁在这个孤僻的、对吃鸡蛋过分挑剔的、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的大侦探身上。“但愿我们的心从此都获得安宁＂，在走下东方快车即将奔赴下一个案发现场之前，他对大家如是说。是啊，还有什么比人人内心都纯净安宁更美好的呢？忽然间，我觉得他精心蓄留的标志性的小胡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帅气和可爱。

作者单位：市第三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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