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风筝 □王 珉

周末连续两天都在上班，朝九晚九，回家十点，改稿编辑，身心俱疲。春寒料峭，翌日晨起，荫翳风啸，依旧砥砺。驱车上班，行人稀疏，打开天窗，都能感受到逆风而行，心中怨怼：“这鬼天气！”

母亲来电温柔地说，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我问她，你不担心我辞职吗？她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开导，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爸那么早离开我们母子，我不是一个人带你都挺过来了。内心十分敬佩母亲，过往岁月辛酸寂寞，她却表现得简单、从容、自信，不因人情世故而改变生活节奏，话语中充满着含辛茹苦的力量。

斑马线不远处，摩托车踩急刹车停了下来。“熊大，我的熊大！”车前座的熊孩子约莫5岁，愤懑地挥着手，声嘶力竭中带着哭腔。其母双脚撑地，一手紧握车把，另外一只手用力按住孩子，防止他挣脱，不时还回眸四处张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只熊大形状的风筝在马路的上空飘忽，车水马龙，风筝擦着车顶，不一会儿又滑落地面，在川流的车辆间摩挲，看了都让人心疼。原来，这是一位带着孩子溜风筝的母亲。风大，孩子不注意，就将手中的风筝放飞了。

风筝杳远，拿回无望，车上的孩子忍无可忍号啕大哭，稚嫩的面容有两汪清澈的泉水照耀内心。孩子因丢失心爱之物伤心，年轻的母亲孤身无援，为照顾孩子的安全无法抽身，只能抚慰孩子：“不哭，不哭”，却藏不住脸上的焦虑和双眸的无可奈何。

那情景看了都会揪心，我急忙把车停在附近收费车位，瞅着红绿灯的间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抓风筝。将风筝递回的瞬间，孩子破涕为笑，其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弯腰对我说了无数声“谢谢”。举手之劳，却收获满满谢意，我顿时惭愧回声“不客气”，折回交5元停车费迅速驶离了。

车内循环播放陈升的歌《风筝》：“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容易担心的小孩子，所以我将线交你手中，却也不敢飞得太远……”他的声音沧桑坚强，曲调没有流行音乐的乏腻，慵懒、孤寂、惬意、深情，歌词中或许隐含属于他的骄傲和梦想。也许，很多人都像他唱得那样，是一个贪玩又自由的风筝，始终温柔，也始终充满力量。忙碌中写文，看清的不是文字，而是自己的心情。在每一个抬头和低头的瞬间，沉默的意义胜过喧嚣浮华，有一些无声话语，只有孩子听得见。

天依旧荫翳，云层的罅隙却隐隐露出一丝日光，照在那本《追风筝的人》上，插图是落幕昏黄前的壮美，紫云间有只风筝，低空盘旋负重前行，似乎还有一个人，在后面努力追赶，双脚却被束缚。这是一本关于亲情友情的故事，阿富汗少年赎罪弥补童年过失，追忆与仆人情同手足的故事。“你想要我追那只风筝给你吗？为你，千千万万遍。”我听见自己说，然后眨了下眼，或许天空就会放晴。作者单位：厦门广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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