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角保犀,该喜该悲?

□何义文

3月22日的央视晚间新闻,有一则报道很让人惆怅。该报道称:这月初,在法国一家动物园,有偷猎者闯入后,将一头4岁的雄性白犀牛杀害并割走了犀牛角。这件事传到捷克后,一家动物园为了防止偷猎、杀害白犀牛的悲剧再次上演,把园内21头犀牛的角全部锯掉。

对于锯角一事,动物园管理人员声称,犀牛角就像人的毛发或指甲,属于可再生的角质组织,锯掉不会引起疼痛,且还会长出。锯下的犀牛角也不会用于商业用途,而是会统一销毁。面对这件事,真不知道该为捷克某动物园的机智点赞,还是该为日益严峻的动物保护形势悲哀?

偷猎者之所以长期针对那些无辜的动物,并对它们痛下杀手,是因为这些动物往往有令人垂涎且商业利益巨大的身体组织,比如犀牛角、象牙、孔雀毛、穿山甲、老虎骨头……动物们生长这些组织,是生物进化过程中形成的正常身体结构,有些结构或者组织也是生存、繁衍所必须功能的保障,和人类生长组织、器官、结构一样,所有的动物都具有和人类同等的按照自然赋予的形式生长的权力,也具有平等的生存权。

所有动物面临末日的时候,人类绝不能幸免,因为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在环境恶化、生态灾难到来的时候,人类并不会因为掌握了某些技术或者内心的优越感而幸免。虽说犀牛角可以再生,锯掉的时候也不会让犀牛感觉到疼痛,但若我们借着保护的名义,去掉某个人类的某些生理结构或者组织器官,会不会也是一种伤害?因为有的组织器官被去掉而导致伤残,在这样的保护下,哪个人类会感觉到快乐?

因为某些特定的组织、器官、结构对人类有用或者可以带来商业价值,乃至长得漂亮就引来杀身之祸,莫非真是应验了那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古话吗?在利欲熏心者看来,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按照《本草纲目》的记载,人体的很多组织都可以入药,还有一些器官可以用于移植,潜在的商业价值远超这些濒危动物们,倘若被人惦记,人类该如何自处?

锯掉犀牛角,就可以断绝偷猎者的觊觎,让这些犀牛可以尽其天年,的确是个聪明的选择。但这种选择的背后,却是人类在动物保护方面迟迟不能自省、自警的悲哀。也反映出,动物保护工作虽然已经努力了很多年,持续了很多年,依然形势严峻、阻力重重、收效甚微。这种被动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种嘲弄和警示。

如果人类被逼一直采用锯犀牛角的方式保护动物,那么这种表面的保护其实是另一种杀戮。人们猎杀老虎,是为了虎骨和虎皮,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将老虎的骨头全部拆掉,皮也剥掉?猎杀穿山甲是为了买卖穿山甲的鳞片、食用穿山甲的肉,但没有了鳞片和肉的穿山甲,虽然不能吸引偷猎者,但它们还能存活吗?

毕竟保护动物不是要建立在让动物丧失被人觊觎的部件的基础之上的,而是要在保障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保护动物的完整性和自然属性,让其在最接近自然状态的情况下生存和繁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买卖,杀戮就不会停止；只要有商业价值存在,动物保护的道路就依然是任重道远的。保护动物,对于那些锯角之类的作法,应该谨慎而且逐渐减少,动物保护的希望,还是应该建立在法律惩处和消费理念的科学引导上。这才是动物保护最终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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