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农村,从小就家境贫寒,几间瓦房是爷爷留下的,家什更不必说,全是一些老旧残缺之物。
尽管如此,我的父母依然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三姐弟。我读小学六年级时,家乡涌起“南下打工潮”——传说中那片沿海地区遍地是钞票。村里的男女陆续外出打工,有人来动员我父亲一起出去打工“淘金”。母亲非常支持,可父亲犹豫再三,始终未能成行。
父亲在家卖力地耕种,家里也搞起了养殖,但父亲似乎总是缺少“财运”,每一次养殖都没挣到钱,家里的生活也未见明显好转。
几年后,村里外出打工的人家纷纷盖起了小洋房,家具电器也焕然一新。甚至以前比我家还穷的邻居都因打工挣到了钱,而翻建了房子。而我家依然住在灰扑扑的瓦房里,生活也清汤寡水。我越来越羡慕邻居家的小孩,住着高大宽敞的楼房,玩着崭新的玩具,吃着诱人的糖果零食……我觉得,我家之所以落后,全是因为父亲没有外出打工,没有去拼搏一番。
在我老家,女孩是“外嫁人”,所以,庄户人不大重视女孩子读书。所以,我拼全力考上重点高中后,很担心家中因我需交高昂的学费而让我辍学。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父亲劳作了一个暑假——打零工、养兔子、编筐卖,终于凑齐了我的学费!就这样,父亲一直守在家中,用起早贪黑的忙碌,让我和弟弟一直读到大学毕业!
数年后,我和弟弟先后在城市里栖居下来,并且有了自己的“小巢”,而此时年迈的父亲却居然提出要外出打工!虽然家人都不同意他的想法,可他还是仗着自己多年开摩托车的经验,在城市一个熟人那里,找了一份为超市送货的工作。
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在送货的途中,竟然发生了车祸,致使左眼失明!出院那天,我送父亲回家。途中我埋怨父亲:年轻时恋守田园,何苦老了却这般折腾,劳财伤身!已是半头白发的父亲深深地叹口气,沉默不语。
夜里我起身上厕所,听到从父母房里传出细微的声音。母亲说:“年轻时让你去打工,你担心这担心那的,现在儿女都成家了,牵挂少了,你才去打工,谁知又遇上了这祸事,唉!”
半晌,才听父亲说:“那时总担心你们老的老、小的小,家里没个主心骨,怕你一个人操持这个家受累,怕你们吃不到我做的饭菜,怕我妈年纪大说不定哪天就去了,也怕孩子们像我小时候一样,过着少了父亲的童年……”
站在客厅里,那一刻,我瞬间读懂了父亲!我两眼酸涩,在黑暗中矗立了许久。当年,我和弟弟还一直埋怨父亲没有外出打工挣钱,让我们过上富裕日子。现在明白了:父亲当年没有选择外出打工,不是不想闯荡一番,也不是不想给我们更好的物质生活,他是怕他的离开,会使这个家失去应有的“温度”!
人生有许多次选择,有人选择了财富,有人选择了清贫。父亲当年的选择,选的是给亲人以家的温度!
新闻推荐
新华社巴西利亚10月19日电(记者刘彤杨江玲)因涉嫌巴西石油公司(简称巴油)腐败案,巴西前众议长爱德华多·库尼亚19日被警方逮捕。逮捕令由负责巴油腐败案调查的联邦法官塞尔吉奥·莫罗签署。莫罗同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