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错位的检修

1

“小小，我们相爱两年了，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极力忍着恼怒，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质问。

“我说过了，我没有，我们只是朋友。”小小红着脸极力争辩着。

“你不要再骗我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我指着那些名贵的包包和首饰紧追不舍地逼问。

“这能说明什么？”小小扬了扬好看的柳叶眉，得意地回击我。

“你别忘了，是我，是我推荐你去他公司上班的。”我很懊悔地继续质问。

小小不说话，眼里涌出一行泪，倔强地仰起头，硬憋着……

“离开他，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我放缓了口气，几乎在哀求。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小小强词夺理。

“那我算什么？”我还是没忍住，不由地提高嗓音怒斥。

“你说呢？”小小的目光里多了些挑衅，少了些柔情，“反正你妈也不同意。”我的心一震，我怕她说出我最不想听的话，可是有一种无法按捺的好奇和疑问攫取着我的心，我的心剧烈地颤动着，情绪有些失控，疯了似的质问：“难道，难道我们之间的爱都是假的，从开始就注定是谎言，充满欺骗。”小小的脸又红了，眼神黯淡，软软地垂下脑壳，喃喃地说：“我和你之间隔着杀父之仇。”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惊诧万分，禁不住高声制止。

“你最好现在就回家，去问你妈。”小小直视着我，眼里多了些仇怨和决绝，那神情尖刺似的戳痛了我。

2

妈妈流着泪讲出一个惊天秘密。

多年前，我还很小，父亲是车间的机电工程师。有一次，车间的机床停车开展设备大检修。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如期完成了检修任务，准备试开车。可是有一台电机始终不正常又找不到问题的症结，父亲反复检查后，还是找不到原因。他便在电机前立了块“设备正在检修”的牌子，自己去资料室查找原始图，以便从线路上寻找到电机不能正常做功的原因。

谁也没想到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那天的风格外大，有些刺骨、有些疯狂，车间大门上挂着的那块棉布门帘子掉了下来，大门敞开，肆虐的北风将那块牌子刮到墙角的地沟里，那台电机前什么也没有，仿佛和正常情况一样。小小的父亲来接班，根本不知道那台电机不能正常使用，他按照正常的操作方法将那台电机开启，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母亲拭了把泪，继续说：“这些年，你父亲一直内疚、自责、伤心、懊悔，负罪感郁结在心里说不出来。所以，儿子，当我知道小小的真实身份后，我才极力反对你和她好的。”

“应该说这完全是个意外。”我不解地追问道。

“没人能证明是风刮跑了牌子，当时，小小的妈妈认定是你爸的疏忽，发誓要报仇。”

“我爸可以解释呀？”

“你爸说不管是不是主观故意，客观上，小小的父亲是因为这次检修而死，所以，就选择沉默。”

“我不能让我爸背这个黑锅，我必须要跟小小解释清楚。”我执拗地坚持自己的观点。

3

我打电话约小小在鸳鸯湖边见面，我把事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讲给小小听。小小的眼圈越来越红，双肩剧烈地抖动着，抖动着，突然，她失声痛哭起来，哭得异常伤心，我趁机轻轻揽住她瘦弱的肩，她没有挣扎，我又不失时机地紧紧搂住了她，“小小，我爸真不是故意的。他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难道这还不够吗？请你放下仇恨，让我们好好相爱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小小软软地靠在我怀里，继而，受了惊吓似地挣脱我，仓皇地后退了几步，泪眼凝望着我，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怨和令我心碎的惆怅，“我，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也看到了，我收了他很多贵重礼物。”

“不，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是真的。”小小抿着嘴唇争辩。

这时，我妈从身后的树林里走出来，轻轻拉住小小说，“对不起，小小，我也是今天才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你还是和袁元和好吧.”

小小愣在原地，忧伤地望望我妈，征询地目光落到我脸上，旋即又看向天边。天边，那抹红云倒映出一片美丽的彩霞，彩霞羞红了鸳鸯湖的脸儿，绯红的波光里，一对俏皮的鸳鸯惬意地相互吻颈、啄食、嬉戏，快乐地向深水处游去。湖心，有只青蛙发出清脆嘹亮的鸣叫，湖水泛起一层或浅或深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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