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卡的故事

陈宏哲

我的箱子里有一沓厚厚的贺卡，有的是同学和朋友送的，有的是编辑送的，更多的则是我的学生们送的。这些贺卡，距今已有二三十年了，它们见证过我的年轻岁月。

二十多年前，手机还未普及，每到元旦前夕，年轻人之间互赠贺卡，如同我们今天发微信一样普遍。记得初三时，我就给班里的同学都送了贺卡，并写上“学习进步、前程似锦”等祝语。当然，他们也都回赠了我贺卡。那时贺卡的种类繁多：有明星写真，有花卉盆景，还有秀美风光等。我一般给男同学送漂亮的女明星贺卡，给女同学送花卉或风景贺卡。对于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则要郑重其事地挑选最精美的贺卡，写上最深情的祝福。

在师范学校读书时，许多同学都有了自己爱慕的异性同学，送贺卡的意义也再不像初中生那样单纯。记得我的好友给他喜欢的女生送贺卡时，打擦边球地写上：“我最崇拜你了！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一生爱情甜蜜！”其实，所谓崇拜就是喜欢的代名词，女生不会不明白。还有，朋友送贺卡时，那直勾勾的眼神，间或慌乱羞涩的神情，不用说女生也能心领神会。

1993年参加工作时，我被分配到一所乡村小学任教，当时教一年级语文。元旦前，我收到了一年级小学生们送来的各式各样贺卡。记忆最深的是许多孩子给我写的祝语：“祝阵（陈）老师新年快了（乐）！万事如一（意）！”当年农村比较闭塞，一年级孩子识字量少，写几个错别字不奇怪，但正是这些错别字让我对贺卡的记忆尤为深刻。记忆最深的是一名叫何静的小女孩送我的贺卡上写着：祝敬受（爱）的阵（陈）老师，工作水（顺）利！落款是：这是何静送给你的“过年片”。当时，农村人称“贺卡”为“贺年片”，孩子却误听为是“过年片”，许多同事看了这张贺卡忍不住哈哈大笑，也正因为这张贺卡，让我从此记住了何静这个名字。

去年夏天，和儿子逛超市时，突然听到有人喊“陈老师”，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位漂亮姑娘冲着我喊的，可我根本不认识她。姑娘说：“陈老师，你在寺坡教过我语文，我叫何静！”听到何静这个名字，我马上想起了当年送我“过年片”的那位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交谈方知，她已经大学毕业6年，分配在小城的一所中学教语文。她说记得当年我讲过许多故事，让她喜欢上了语文，如今她也是一名语文教师。

不经意间，又到元旦了，我又想起了“过年片”的故事，想起了那个瘦瘦弱弱，名叫何静的小女孩，当然也想起了那位落落大方、气质高雅的女老师。 (E)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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