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固霞
老黑,非黑社会之“黑”,绰号也。他长年在外给邻村的李财主家当觅汉头,脸晒得黑黝黝的,故得名。
老黑的女人绰号叫辣婆,一位模样周正但跛腿的老太太,走起路来划着圈,一拖一拖的,吃力而又可怜——这是我小时候的印象。长大后才知道,这是旧社会夫妻间野蛮的“黑治黑”故事。
辣婆在娘家是独生女,个子高挑皮肤白皙,在偏僻的百脉湖地区也算得上美女了。但她从小娇生惯养,飞扬跋扈,小小年纪骂人如刀切菜,人近三十一直找不着婆家。周老黑比辣婆大十来岁,家里穷,有力气,不怕邪,才敢托媒人娶了辣婆。
媳妇刚刚娶进门,好事的村民就编了个顺口溜:腆脸老婆低头汉,朝天辣椒独头蒜,十个九个都不善。辣婆进门后,打了东邻打西邻,有一年夏天与邻居在街上抱了个子,直打得上身一丝不挂,露着两个鼓膨膨的乳房。“治不过地瓜治蒂巴”,没赚到便宜,她看到邻居家的鸡在墙头睡觉,一把就逮了下来,不用刀不用斧,三下五除二就把鸡头拧了下来,溅得浑身是血。乡人都骂她是个“泼妇辣婆”。
老黑和辣婆结婚十几年,没生下一儿半女,老来成了村里的五保户。老黑好说歹说把自己家族里没出五服的侄子过继回家,指望他养老送终。可辣婆面善心黑,变着法子糟蹋折磨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鸡刚打鸣就把孩子骂醒,要么撵着去东坡割草,要么撵着去西坡拾粪。不到一年时间,孩子被折磨得面黄肌瘦,三根筋挑着一个头。孩子母亲知道后,怒气冲冲地把孩子接回了家。
周老黑长年在外,对家里发生的这一切变故全然不知。
冬闲挂锄,周老黑和长工们轮流歇冬。刚一进村,乡亲们就七嘴八舌把辣婆如何虐待孩子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老黑。老黑粗归粗,但是个要脸爱好、一点就着的人。他听后血脉偾张,大步流星赶回家,踹开大门,指着辣婆一通骂。辣婆属啄木鸟的——嘴硬,数落孩子是“光能吃饭不能干活的饭桶”。老黑怒火中烧,顺手拾起个蒜臼子向辣婆掷去。没击中,又撵到院子里抄起一根枣木棍子,摁倒在地,没头没脸一顿狠揍。忽听“嘎嘣”一声,辣婆发出一阵阵剧烈的惨叫,老黑这才住了手——辣婆的腿就这样被打瘸了。村里的杜秀才编了个歇后语:“周老黑关门打老婆——黑治黑(辣婆心黑)。”“周老黑”之号自此名播乡里。
老黑满含愧疚和虔诚到孩子家负荆请罪,但最终没有要回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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