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野中取了一些土,放在花盆里养花,花没成活,土里长出来一些麦苗与杂草。路过的同事顺手拔了杂草,留下了麦苗,我以为同事没看到麦苗。
不久,花盆里又长出杂草,大概是土质肥沃,又或者是阳光充足,杂草疯长,几乎与麦苗并肩。同事路过,随手又拔了杂草。
一粒随土而来的种子,激活了所有人骨子里农耕文明的千年基因。
一盆土,一颗麦苗,孤零零地在那里生长。
没有异株的传花授粉,没有同类的陪伴,这颗麦苗成熟后的籽粒,一定是不会饱满的。我又拿来花苗,准备拔下麦苗栽花。路过的同事随口一句,到底是一颗庄稼,拔了可惜。
我准备栽花苗的手停了,心里竟然有了负罪感。
看过一部写警察破案的电影,一块庄稼地,一个凶案现场。老警察看着豆廓果断地说,凶手一定是庄稼人。
案子破了,抓到了凶手,果然是世代耕种土地的庄稼人。
老警察说,庄稼人,爱粮食到了骨子里,逃跑时,没舍得踩坏一棵豆秧。
清理厂里的花圃,发现了一颗瓜苗,被刻意留了下来。仿佛是大家的产业,有人给它拔草,有人给它掐头打岔,有人给它浇水施肥。结了几个小瓜,大家分吃的时候,同事大气地说,是庄稼,就能养人。
有人打趣,小瓜子是瓜果蔬菜,不是庄稼。同事一本正经回答;能养活人的,都是庄稼。
乡下村庄,有两家隔墙为邻,女人们心思狭窄,常为鸡毛蒜皮事争吵。笤帚放过了界,扫地的树叶飘错了地方,就能吵上半晌。
争吵多了,有了积怨,各自心里有了互不搭腔,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
那一年,一家女人在院子里种了一颗冬瓜。尽管女人拢了瓜苗,无奈枝条太多。瓜藤顺着院墙伸展到邻家。邻家女人拿起镰刀,伸了几次手,终没忍心砍下。
到秋,一个大冬瓜长在了邻居家。女人也没有犹豫,一把摘下冬瓜,给全家做了一桌冬瓜宴。
这边女人知道邻家女人摘了冬瓜,她家这边也有一个冬瓜。摘下来,给全家做了一桌冬瓜宴。
至此,每年都有一颗冬瓜藤蔓延伸过去。每年两家都有冬瓜吃。久了,竟成了一种默契。两家还是互不搭腔,只是不再吵架了。外人眼里,两家和好了。
旅游的大巴上,一车人看着窗外的风景,城里人说:快看那花,快看那树。
农村人回答:那地里的庄稼,长得不孬,再来一场雨,就更排场了。
人类农业种植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网上没有确切时间,无从查证。从第一粒种子,被埋进土里,成长,收获,到制作成食品,放进口中咀嚼的那一刻起,人类就与所有食品农作物有了关联。那关联,是骨子里的呵护,是生命的延续,是血脉偾张的热爱。
祖辈为农的我,目光看向地里的庄稼。不同于盛开的花朵带来视觉艳丽的冲击,那些养活我们的作物,带来的是眼里的熟悉,骨子里的亲切与饥饿中的满足,与花草无关,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食粮。不用刻意激活,农耕文明早已深深刻在了人类的基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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