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拾无患子

□鲍璀

与无患子邂逅在秋天，纯属于偶然。

就近散步，看见了整片整片的无患子树，金黄色，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低头，遍地都是无患子。

那种喜悦，如他乡遇故知，内心喜悦。

蹲下去，捡起来，就像捡起儿时一串串闪闪发光的记忆……

这整排的无患子树是城市规划的，长在城市，像哨兵一样在路旁，我蹲下来认真捡，难免让行人驻足。

“妈妈，这是什么？”孩子脆生生地问妈妈，年轻的妈妈说，我也不知道。

“这个是皂角果，可以洗衣服用……”年龄大一点的大妈在我面前说。

捡无患果，就像在捡拾儿时光阴，此刻，应该是安静的。三三两两的路人总是好奇地前来问我在捡什么……

为了不被打扰，便离开了，往公园深处走。公园深处，人群稀疏之地，我看见了，那夕阳下一片金黄……

心里再次弥漫着欢乐。

这样的黄昏，一个人在无患子树下，安静地捡拾无患子，这种静谧时光，夫复何求？

蹲在地上，捡起一粒一粒，一把一把无患子……放在裙兜里，方便又利索，想起母亲过去摘玉米之类总喜欢系着围裙，果真方便啊！似乎感觉围裙兜无穷大，装满了，放下一角，哗啦啦地倒入篮中或者筐中，那动作娴熟又流畅……索性，我也将裙摆拎起来当做围裙用，妙招，实在是妙招，累了，席地而坐，一样可以捡，在那片金黄色的无患子树下捡无患子，能抚摸到阳光的温度……

儿时，我们一直俗称它为“皂角果”，其实是无患子，而真正的皂荚树，时珍曰∶荚之树皂，故名。皂荚树属于豆科皂荚属植物，它的果实是豆科植物典型的豆荚，豆荚里含有皂甙等成分，具有和肥皂、洗衣粉类似的皂化功能；而无患子，别名：木患子（本草纲目），油患子、苦患树、黄目树、目浪树，油罗树、洗手果，其他地方名：搓目子、假龙眼等，核果球形，熟时黄色或棕黄色，如龙眼状，种子球形，黑色，皂荚果与无患子都可以用来洗衣服、洗手，但长得完全不一样。

乡下孩子们玩的东西并不多，那个时候，捡到无患子，会剥开圆圆的果子，到河边洗手，反复揉搓，直到搓起丝滑的白色泡沫，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与其说是洗手，不如说是玩泡泡，这神奇的“皂角果”更多的是满足儿时的那份好奇。大人则将“皂角果”捡回家去洗衣服，用洗衣服的棒槌敲碎，然后裹着衣服揉搓。这种“皂角果”洗衣服，既节约了洗衣粉，大人也享受了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快乐……

鸟儿在树梢跳跃，无患子掉下来，敲打在头上，抬头，调皮的鸟儿不见了，唯恐我责怪它……那刚刚落下来的无患子，是浅黄色皮壳还有点剔透，似乎更有生命的气息，还温热着，那落入泥土时间稍长的，就变成了棕黄色，没有那么鲜艳了，功效是一样的，于是，毫不犹豫地捡起来……

捡无患子，从黄昏到天黑，捡的是无患子，也是一段长长阔阔的光阴，让我在一个绚丽的秋天，穿越时光的隧道，在隧道的尽头，无人惊扰，安静地做一会儿时长长的梦。

那一天，我穿着紫藤花一样的花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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