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治疗当守医学伦理

■来论

医生未必不能采用新疗法、新技术，但绝不能不守基本医学伦理。

“医生揭肿瘤治疗黑幕”引发的“风暴”还在继续。据报道，在张煜医生爆料陆姓医生“蓄意诱导肿瘤患者治疗”后，涉事陆姓医生已暂停出诊并接受审查。

陆某在接受采访时，否认自己曾直接向患者推荐细胞免疫治疗的公司，也无组建公司、担任股东的“记忆”。但据患者家属公布的录音显示，陆某在通话中不仅建议做NK细胞治疗，还称其认识上海嘉慷公司老板，已替其谈好价格。相关信息显示，陆某曾担任上海嘉慷公司关联公司的股东，但后来退股。这些都有待有关部门的调查结论。

平心而论，在肿瘤治疗中，医生“超纲”使用某些药物或疗法，未必就是不良医疗行为，超适应症使用抗肿瘤药物等情况，现实中也不罕见。此次事件中，采取NK细胞疗法是否是“谋财还害命”，也需专业分析。

如果说，能不能对肿瘤晚期患者采用NK细胞疗法，是个医学议题，需要医学角度的分析，那搞不当诱导并借此谋取不当利益，显然已违背医学伦理。

首先，细胞免疫疗法未获批上市，只能通过临床试验性质进行治疗，原则上不能收费。可从报道看，陆某联系外边公司做了NGS基因检测收取18600元后，还做了5600元的PD-1免疫针和每针3万元的NK针，其中还有在医院楼道付钱的情节。这些显然需要查证。

其次，NK细胞治疗不能是医生想用就用，由于药监部门没批准用于临床，作为新技术引进，应有医政管理部门审批，经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对肿瘤晚期患者进行诱导，显然不合适。可从患者曝光的录音看，涉事医生在给患者推介NK细胞治疗时，倾向性非常明显，几乎将其定义为当前最完美的肿瘤治疗方法。考虑到他与所涉公司的潜在关联，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说到底，肿瘤晚期患者中，确实有很多难以治好。但不能因为治不好就在治疗时任意而为。当下肿瘤治疗领域，“不良治疗行为”并非普遍情况，但也必须提防某些可能出现的乱象，这些乱象涉及的，已不仅是医疗新技术如何规范使用的问题，还有医生与企业是否存在利益勾连的问题。对于这些问题，显然应该医学的归医学，法律的归法律。

一方面，严格限定新技术适用人群和医师资质，对实施新技术的病例效果进行严密追踪，确保治疗不偏离“规范”轨道。另一方面，对于价格特别高的新疗法、新技术，要加强监管，防止厂商和医生或科室之间产生利益勾连，乃至腐蚀医生职业伦理。

在张煜医生揭露“肿瘤治疗黑幕”后，国家卫健委发声表示介入调查，这是好事——相信这有助于厘清医疗伦理底线，营造更风清气正的医疗环境。

□善水（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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