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起凤与《谐铎》

□范良伟

最早关注清代戏曲家沈起凤的志怪小说集《谐铎》，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中师毕业前夕，笔者读到一篇关于《谐铎》的研究文章。研习一番后，就对“传奇兼志怪”的奇书《谐铎》产生了浓厚的阅读兴趣。笔者认为，沈起凤的《谐铎》与清初小说家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书都是写鬼狐怪异故事。不过，《谐铎》一书多以嘲讽社会黑暗，揭露官员腐败及人世险恶，劝诫人们积德行善为主，《聊斋志异》一书多描写青年男女的爱情。至于世人对《谐铎》的评价，《青灯轩快谭》评说颇为中肯：“《谐译》一书，《聊斋》以外，罕有匹者。”

沈起凤（1741-？），江苏苏州人，清代乾隆时期的戏剧家，自称：“三吴妄男子耳，少小得狂名。第一读书成癖，第二爱花结习，余事谱新声。”他与蒲松龄的命运相似，中举之后，会试屡次不第，乃放情词曲自娱自乐，以小说、戏曲知名于世，所作戏曲不下三四十种，风靡大江南北，成为清代有名的文学家、戏曲家。笔者读过沈起凤的传奇小说《才人福》，其中有句话很耐人寻味：“笑当场游戏谁人懂，须不是说鬼坡仙万事空，也只愿天下才人多将福分拥。”记得《才人福》里有个“百病不医，专门诗病”的张幼于，立志“笔尖扫尽膏肓障”。比照当今诗坛乱象丛生，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还多，而且不少诗作风云气少，儿女情多，感慨良久。小说中那个半世清狂、一心情种的张幼于和祝希哲，也可说是沈起凤的自我写照，在明、清两代文人圈里颇具代表性，也让笔者耿耿于怀，印象深刻。作为清朝中叶志怪小说集的《谐铎》成书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12卷，共122篇。书名之意就是寓劝诫于嬉笑言谈之中。作者笔墨在天上地下、人间鬼府、桃源仙境任意驰骋，活色生香地创造了一个人鬼神怪相交通的世界。如《棺中鬼手》篇，对贪官污吏进行了嘲讽；《桃夭村》篇，揭露了当时社会贿赂公行、是非颠倒的现象。谐，有谐谑、谐趣之意，算一种人生通达之慧吧。南朝文学理论家刘勰在《文心雕龙·谐隐》解读谐时说：“谐之为言皆也，词浅会俗，皆悦笑也。”美学家朱光潜在《谈美书简》第13封信中说过，谐是雅俗共赏，既产生快感又体验到审美情趣。

读史明智，鉴往知来。中国古典文史典籍浩如烟海，知识博大精深，一个用功的阅读者，必须博览群书。无论《二十四史》还是稗官野史，都要“拿来主义”，为我所用。鲁迅说过：“读书就像蜜蜂采蜜一样，倘若叮在一处，所得就有限。必须如蜜蜂一样，采过许多花，才能酿出蜜来。”开卷有益，读沈起凤的《谐铎》，品百味人生，也算读书之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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