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柳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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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玉顺

家乡有清明插柳的习俗。此时的鲁中，如宋朝诗人宋伯仁诗“杨柳也如新及第，向人争舞绿罗衣”，正是制作柳笛，吹奏柳笛的最好时节。

小时候，村西的小河沿，生长着几十棵老垂柳(杨柳)，河西的滩地，则是数百棵旱柳(青皮柳)，村中房前屋后，也有散植垂柳。春天到了，竞相吐新芽，甩青丝，过不了多少天，鹅黄的柳枝摇曳，青绿的柳条飘舞，远远望去，如少女的发辫，尽情泼洒青春的朝气。

清明到来，采折柳枝的任务，往往被儿童少年包揽。早上刚从睡梦中醒来，来不及洗把脸，就跑到小河边，选择适合的柳树，蹭蹭蹭爬到树桠上，攀折细长的柳树枝，抱回家插到屋檐下，门框边，以辟邪求安。

多余的柳条，有的被孩子们编成柳圈，当作花冠，戴在头上；有的被制作成柳笛，充当哨子，含在嘴里吹着玩。柳条柔韧，折弯回旋余地大，编织柳帽，较易完成。而制作柳笛，有一定的技术含量，需要细心耐心，性急的儿童往往不容易成功。

通常要选择通顺光滑的柳条，用小刀切下一段，左右手分别捏住枝条两头，向相反方向轻轻拧动，反复几次后，柳皮就与柳骨慢慢分离。待柳皮全部拧转，用牙咬住柳条儿一端，缓缓抽出光滑的柳骨，留下软软的柳皮管。这时，把柳皮管的一端捏扁，刮去大约一厘米的青皮，含在嘴里就可吹着玩了。

柳条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故而制作出来的柳笛，也声音各异，多种多样。短的细的柳笛，声音清脆尖利，长的粗的，浑厚沉稳，互相配合，十分动听。手握式样不一的柳笛，孩子们在家里待不住了，纷纷跑到大街上，和好朋友比试，一个个鼓鼻鼓腮，吹奏出或高亢或激昂或尖细或嘹亮的笛声，逗引着大树上的喜鹊、布谷鸟叽喳应和，一时间，山野村庄变成了音乐的海洋。

那时候，农村生活还比较穷苦，孩子们缺少玩具，一个柳笛就能快乐好多天。从读中学就离家，已经四十多年不曾吹柳笛了，不知道如今的孩子还喜欢这样的土玩意吗？于我，每逢清明节，耳边都响起阵阵柳笛声，心里涌起浓浓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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