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远流长的福文化

“福”字打底的木版年画，图一个吉庆有余。（汪瑞 摄）

○李学朴

“迎春接福”“春节贴福字”,是我国的传统民俗。特别在农村，每逢新春佳节，家家户户都在屋门、箱子、水缸、粮囤等处贴上大大小小的“福”字，有些人家特意将福字贴倒，取“福到”之义。有民俗专家认为，大门上正贴“福”字为好，寓意开门迎福。

相传仓颉造的“福”字,和祭祀有关；而最早出现在甲骨文里的“福”，是个会意字，它是一个捧着酒坛（酉）敬神（示）的形象，意为以酒敬神，祈求庇护（福气）。随后，福的含义逐渐延伸丰富起来。春秋末年，左丘明在《春秋》里将“福”作为一个动词使用，意为“保佑”。《曹刿论战》（《左传·庄公十年》）中也有一句：“小信未孚，神弗福也。”意思是小的诚心不能使神明信任，神明是不会保佑他的。东汉时，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写道：“福，佑也。”

西汉时期的《礼记·祭统》中有：“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谓之备。”这里讲“福”，就是“完备”的意思，没有不顺利就是完备。老子在《道德经》中言：“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这里的福可以理解为好运、好事。《韩非子·解老》中也提到：“全寿富贵之谓福，而福本于有祸。”这儿的“福”代表长寿与成功，但前文中说拥有这样的“福”一开始是因为“人有祸则心畏恐”，遇到了祸就会心有敬畏，然后“行端直则思虑熟，思虑熟则得事理……得事理则必成功，尽天年则全而寿，必成功则富与贵。”意为心有敬畏带来行端直、思虑熟、得事理，才获得了长寿与富贵带来的“福”。这句话解析了福祸相依的含义。

尽管不同时代的“福”内涵略有不同，但从古至今，把“福”作为人生最高理想是非常常见。比如将生活美满、万事如意者为“福人”，古代女子行礼称“万福”。“福地”一词最早指神仙居住之所，还有“福报”“一路福星”“福星高照”“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松不老”等成语和楹联。可以说，“福”字广泛地渗透在民俗文化的各个方面。

尤其到了春节期间，福字斗方极为常见。斗方是书画规格的常用术语，形制正方形，用来写福字的正方形红纸也被称为斗方。人们把福字斗方贴在门上、墙壁上、橱柜上等处，寓意福气降临。春节贴“福”字，寄托了人们对吉祥、幸福生活的向往，也是对美好未来的祝愿。为了更充分地体现这种向往和祝愿，将“福”字倒过来贴。在传统文化中，倒贴福字的地方也有讲究，比如壁橱、水缸等。

关于贴“福”的由来，有很多民间传说。有说贴“福”始于姜太公封神之时。各路神仙分派妥当，姜太公老婆也来讨神位。姜太公无奈，便把她封为“穷神”，并规定凡是有福之地她都不能去。于是老百姓便家家贴“福”字，还燃放鞭炮驱赶这位“穷神”。倒贴“福”的传说，和明太祖朱元璋有关。说他有一次想用“福”字作暗记杀人，马皇后为消除灾祸，令全城人家在天明之前各贴一个“福”字在家门口。有户人家不识字，把“福”字贴倒了差点被满门抄斩。还是马皇后解释把福字贴倒就是“福到”的意思，那家人才躲过大祸。传说从此以后，人们便将福字倒贴起来，一为求吉利，二为纪念马皇后。到了清代，“迎春接福”之风盛行于宫廷。每到春节，当朝皇帝会亲书“福”字，颁赐嫔妃、近侍与大臣，以示恩宠。

有“福”字的成语、人名、地名、物名很常见。例如以“福”作地名的省有福建，区县有褔山、福安等。带有福字的物品名也不少，比如古代把祭祀的酒肉称为褔物、福食。如今还能品尝到的风味糕点福寿糕，用糯米制成，上有福、禄、寿、喜等字，作为婚嫁喜庆馈赠的吉祥物。“五福临门”这个成语耳熟能详，那么具体指哪五福呢？这个成语最早出自《尚书·洪范》，五福指：“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即长寿、富有、健康安宁、美好品德和老有善终。时光变幻中，五福仍是人们的追求。“福”字，从古至今积聚的能量和信仰，早已深植中华民族的血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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