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联里的春天 张叶

中国的春节，是一年里最大的节日，像极了一个新娘的大婚日：红的窗花、楹联、鞭炮等，一切火红的意象，都寄托着美好的期待与祝福。尤其春联，犹如新年的眉眼，字字句句洋溢着春意和无边的喜悦。

春联的文字可长可短，形式多样而有趣，有正对、反对、流水对等，形式上有顶针联、隐字联等，多满蘸春意，呼之欲出。在乡村百姓的大门上，常能看到对仗工整却通俗易懂的“回文倒顺联”，就是上联可以倒读成下联，或者上、下联同时倒读成一幅新的对联，且要通顺，意思完整。如“雨滋春树碧连天，天连碧树春滋雨”，乍一看，连小孩子也听得懂，却又严谨得严丝合缝。好奇而早慧的孩童，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粗略一解释，他们小小的心灵里便记下了这种“好玩”的文体。而那些心灵手巧的少女和婶娘们，更喜欢花红柳绿的臆想，往往要对着“风送花香红满地，地满红香花送风”这样的句子琢磨一番：过新年，穿新衣，花团锦簇如春天的花开，啧啧，那多好看呀！至于“春回先富村，村富先回春”这样的对子，是老爷爷老奶奶们最喜欢的。

另一种叫“叠字复字联”的对联，也会把春天巧妙地表达出来：“绿绿红红处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年年暮暮朝朝”，不得不服我们的老前辈呀，总共20个字，却道尽了人间鸟语花香的春色。

在新年期间走过一道街，会看到各家各户尽管都贴着春联，内容和字体却又各不尽同。有的春联，是自家儿孙写的，或许为了写得好看，便捡笔画简单、通俗易懂的来写，拿不住行书草书隶书，尽力往横平竖直上靠。如“处处春光好，家家意象新”“寒尽桃花嫩，春归柳叶新”；而邻里之间，也是不甘心“撞联”的，另一家便写了“春光遍草木，佳气满山川”，或者“有天皆丽日，无地不春风”。而那些喝过一些墨水的、稍微考究的人家，则要写得复杂、雅道一点：“花承朝露千枝发，莺感春风百啭鸣”“珠树自绕千古色，笔花开遍四时春”……人们的心中，春有千般模样，万种姿态，花开千万朵，朵朵独一无二。

普通老百姓，最期望在春天里，庄稼长势好，家畜长得壮，勤俭传家，积德积财。因而也常看到这样的春联：“和风吹绿柳，时雨润春苗”“劳动门第春常在，勤俭人家庆有余”……

勤劳淳朴乐观的父老乡亲，将一腔水般温柔的希冀，都写在对联上，让年捎给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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