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风物志

◎陈赫

1

山谷幽静，叮咛声伴着溪水回涌

属于世外的桃源，雄鹰在采撷几朵鲜花搏击长空

少女一般的村庄，应该写进遮天蔽日的梦

然后翻山过水，大寺村把持着最后一个原始

海阔天空

2

草坦生出炊烟，向天空嵌入微风

触动九十二峰，八十二坦、七十二洞

把秦巴千里栈道的第一名山，译成空明

授书楼汇进紫柏青松的掩映

云山雾海里，最明亮的事物大不过天坑

3

牧歌悠扬，牛羊结队跨过千层岩石

它们偶尔的驻足，也被古木参天当作故事

碧水天堂唤成黎坪公园，石林奇景放进落日

仙女的玉镯掉进泉水里，水花飞溅，银光闪闪

4

一脚踏三省，魏辅堂和古建筑

拉长一颗古木的名声

回龙场的古朴民风，也同样拉长小镇的身影

那些明清民居，那些回廊、天井

在最是一年春好处里，把整个秦岭绝胜

5

白云塔上看到的人间，由烟火砌雕而成

细腻流畅的刀法，挥就了老县城

三十多只大熊猫选择的栖息地

羚牛、金丝猴、豹子赶来享受美景

古风里弹出一轮旭日

带着清新的周至初升

6

大秦岭的最后一方净土，说出这句话时

鹿角梁的冷杉林已经风骨峥嵘

以山花烂漫回敬人迹罕至，得到是植被原始

总是想着趁山还绿，去敬畏雾峰云岭

这样紫岱青峦所说的话，就可以留给惊鸿

7

点缀十八丈飞瀑，唯有火山口喷涌

一滴水如果是一个音符，平河梁的乐章大音希声

等童话世界，不如等四季分明

每一个季节告诉秦岭的私语，金黄色在记录

之后绿色补充

8

让天书化成奇石，堆放在山谷中

无法堪破的天机，又不止雪染千峰化成的玉龙

至少还有原始森林、湿地、草甸，以及包含所有的等等

最好用珍珠潭和彩云潭洗笔

这样入画的，就是天书峡的每一种

9

无意中在某处看到的秋景

最后都会变成访问黄柏塬敲门的铃声

在这里的油画，红的、绿的、黄的源自心灵

关中的后花园，种植着森林、矿产、药材、水能

而当它交出山韵，这些都归于浮生

10

形容词一往情深，用在太白山上叫作恰如其分

玛尼堆的坚守，等待着神龟探海的来临

穿越云端的美妙，抵得上拔仙台的日出

却不及大爷海的星空，写满纯真

第十一洞天，总是高出尘世，它们说的都是周身

11

亘古不变的温泉水，流淌着长恨歌的氤氲

长生殿的粉黛，连花草都开始靠拢

是华清宫之骊山，还是骊山之华清宫

当夕阳西下，站在照晚亭

答案自然而出——它们都在为悦己者容

12

更多的时候，石窟盖住了它的美貌

“有龛皆是佛、无壁不飞天”，这些大名过于显眼

甚至于我们都忘了，麦积烟雨也曾经汇聚过惊叹

赤壁丹崖、幽谷泉溪、白松险峰、茂林云海

罗列这些，只是为了打扫一张本就光亮的名片

13

千年古树，深山古刹

仙气是终南山最大的挺拔

把关中平原揽入树影婆娑，山泉叮咚

飞鸟传来阔别尘世的啼鸣

于是，一个隐居者又在启程

14

头顶不是天，而是峡谷和森林

秦岭的封面里，装着无法抵达的纵深

让生物孤岛与生态王国相遇，动辄就是

百万株珍稀兰草和异兽珍禽

金丝峡，不需刻君名，只需千百载附心

15

秋风乍起，枝头的红叶化作彩蝶

找寻危崖之下的幽径

天竺摩霄写过奇峰

凌空而架，凌空而行，敢向九天揽月的人

一定是刀背梁给的支撑

所以云海里那些飘然不是幻境，而是心声

16

穿谷绕梁的水，打湿着飞舞的薄纱裙

嘉陵江源头扑面而来的空气，从入口直至心底

神河谷凸显的那一幅画卷，稚童嬉戏，老者漫步

与山风唱和，奏成阆水长歌一曲

17

没等过行人，红河谷信手拈来一片枯叶就摇落了暄妍

踩碎一地的萧条，将红叶织就的星星点燃

一簇簇，一丛丛，一片片，记录着时光的流逝与变迁

“云绕山而飘渺，山纳云而出奇

山借水而峻拔，水依山而灵动”

留下的故事，最好说给后人听

18

传奇神秘的古树、奔腾汹涌的黄河

爱上太极湾的理由，一眼无需太多

上天绘就的八卦图，一条丝带遗落人间

青山碧水之间镶嵌，在这里按下暂停键，一切回到从前慢

19

总有一笔要留给华山，不管是起笔还是落笔

“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

峥嵘峻峭之貌，雄伟壮观之势

它傲然挺立在秦岭山脉东部的黄河岸边

我所有的形容词，都开始志短

20

写给秦岭，不如我们说着说着就到了秦岭

雾正消散，华夏文明的龙脉金光冉冉

我居然也听懂了日暮乡关，然后抬起头

顺手把阳光刺痛热泪喝干，再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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