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霞
我怕冷,冬天出门时,厚厚的羽绒服、帽子、围巾,一样都不敢少,就算这样,我回到家里时,还是常常跺着脚说:“冷啊,冻死人了!”母亲听到这话,总会数落我:“外面冷,至少回到家里暖和的。想想你小时候,外面滴水成冰,屋子里虽然不至于结冰,但棉衣棉裤不能离身,就算这样你还是经常搬个小凳子,坐在火炉边烤手……”
母亲这番话,把我的记忆带回了童年的冬天。那时,冬天家里用来取暖的炉子,是请村里的工匠用砖头垒起来的,这活儿看似简单,其实不然,我记得工匠来干活那天,一向节俭的母亲会提前割肉回来,那边工匠和父亲刚刚捋起袖子干活,她就开始在西厢房里忙着切菜、切肉,姐姐帮着抱烧火的柴禾,我也不甘心闲着,围着工匠转来转去,偶然他说一句:“来,帮我递块砖。”我立刻把那砖头搬过来。一会儿,他又说和好泥巴的有点干,我就立刻去拎水,看我一路小跑挺勤快,一向严肃的父亲都会笑着说:“还挺卖力气的,一会儿多吃点大锅菜啊!”这话真不用提醒,我这鼻子是有多尖,早就闻到厢房里飘出的大锅菜香味了!炉子盘好了,添入大块的煤饼子,当天晚上屋子里就暖和多了。晚上休息前,母亲会把切好的馍馍片放到炉台上面,再把我和姐姐的棉鞋放到地上靠近炉子的地方。我们起早去上自习课时,鞋子是暖热的,一边走一边吃着烤得酥脆的馒头片,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冬的严寒。
那时的冬天,我们尤其喜欢下雪的日子,如果那天要上学,我们就会和小伙伴们打雪仗,跑得身上出了汗,衣服和鞋子却早被雪水濡湿了,回到家,少不了要挨母亲一顿吵。下雪的日子,母亲最喜欢饺子,白菜和大葱都是自己家种的。母亲拿两棵大白菜,再吩咐我剥上几棵葱,姐姐负责出去买一点肉馅回来,厨房里“砰砰砰”的声音要响好久,因为母亲剁好了肉馅,接着剁白菜、大葱,调馅时用自制的黄豆酱炝油,饺子还没有开始包,香味已经勾得我们坐不住,不时跑到厨房查看包饺子的进度。母亲一个人包全家人吃的饺子,从头到尾要忙活整整一上午,累得手酸脖子疼,等到白胖的饺子热腾腾上桌,看我们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她的脸上就满是笑意。吃完饺子,再喝一碗饺子汤,我们的全身都暖和起来了,那种感觉真是惬意。
雪停了,邻居们不约而同都会出来扫雪。几乎全村能出动的人,都出来扫雪了,人们一边用力把雪铲到院子里,一边大声和邻居打着招呼,谈论着这场雪下得有多大、明年的庄稼收成等等,到处都是铁锹声、招呼声,其中夹杂着小孩子们扔雪球的尖叫声,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那时, 人们自己家的雪扫干净,还会一起把胡同里的雪铲到大街上去,只要多半天的功夫,积雪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每个人身上都是热乎的。
那些年的冬天,的确比现在更冷,但那时的人们不会各扫门前雪,邻里之间也没有冷冰冰的防盗门,一起扫雪的笑声很暖;那些年的冬天没有集体供暖,但父母总是竭尽全力让我们暖一点,再暖一点;如今我们住在有暖气的房子里,也不再需要自己扫雪,心里却时不时怀念那些年的冬天,每一个日子都很冷也很暖,那时的快乐很纯粹,那时的生活也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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