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中林
捶了捶有些僵硬的腰,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我从电脑前站起了身子。这段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电脑前呆上几个小时颈椎就有些不舒服,带动着神经莫名地痛。我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头,走出了房间。这时,门铃响了,开门一看,又是母亲。
我一休息,母亲就来了,她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休息呢?我的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母亲笑盈盈地走了进来,问:“累了吧,陪我到小区里走走。我也一天没有活动了。”“你不是从家里来的吗?三四里路不累吗?”母亲有些愠怒:“你小子不是说我要多走走吗?你现在休息,陪我出去遛遛弯,有这么难吗?”看到母亲脸拉长了。每天忙着赶稿子,连吃饭都忙得顾不上,更不要说陪母亲走走路,说说话了。母亲这点小小的要求我还怎么拒绝呢?更何况母亲每天来,催促我下楼去走走,不也是怕我坐多了伤身子吗?
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尤其是去年体检过后,我的身体就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那以后,母亲就像一个定时的闹钟一样,到了下午5点左右,她就会准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也不管我有没有在埋头写作,拉起我就走——生命在于运动。坐长了时间,身体里的血都是死的,再好的东西也写不出来。
对于母亲这样的霸道行为,我很是反感。一个从事文字工作的人,需要的是灵感和构思,一旦顺畅的思路被打断,想再去捕捉,有时简直比登天还难。我五次三番地说,五次三番地说,她就是听不进去。
那天,我正在赶着写作《唱歌的老头儿》,构思和结构都完成了,正在全力冲刺。母亲来了,喊了我几遍,我就是不愿意挪窝儿。她急了,走上前就直接关掉了主机。这写好的还没有保存呢,更不要说构思的文字了。我冲着她就是一阵嚷嚷。她张大着嘴巴望着我,不知所措。
第二天,妹妹说,母亲哭了。“这小子只知道拼命,没有好身体拿什么来拼啊。弓崩久了会断。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张弛有度,他怎么就这么倔呢?”听着妹妹转述母亲的话,我知道自己伤了母亲的心。
此后,母亲十多天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也就乐得逍遥,累了困了,最多在屋子里走走,放松放松自己。
母亲还是又回来了。但是,有些蹊跷的是,她每次总是准时在我起身休息时才出现——她是怎样知道我要休息的呢?
这天,天气晴好,阳光响亮。我赶完一个中篇,揉揉太阳穴,长嘘了一口气。一抬头,忽然发现对面的窗户上贴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就像嵌在玻璃上。定睛一看,是母亲。母亲患有白内障,看东西模糊,她把眼睛贴在窗户上望什么呢?恍然醒悟:原来,母亲就是这样每天在对面表哥的房间里凝望着我。
表哥房子一直空着,以前每天都是妹妹在打理。这一向,母亲忽然说妹妹忙,她来给房子透透风。没想到,这一透风,却成了母亲守望我这个不孝子的窗口。而我竟浑然不知,每天还在抱怨着母亲的迂腐和小题大做,现在想来是多么的不该啊。
我的双眼模糊了,而眼前闪动的始终是母亲那浑浊的眼睛里闪射的急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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